陈王氏独居,家里只有一架床,刚好够和梁四喜挤一挤。
现在夏天温度高,根本不需要被子,尽欢干脆地打了地铺。
也幸好她是一个人睡,不然梁四喜和陈王氏都没法睡好觉。
尽欢躺在草席上辗转反侧,她承诺过要帮梁四喜,就不能是一句空话说说而已。
托上辈子看过纪录片和相关书籍资料的福,尽欢之前虽然没打算偷跑,但她对偷跑路线和方式,心里还真有一定的底。
为什么宝安十室九空,无非就是地理位置有优势,而南水村更是得天独厚。
梁四喜之所以会到南水村,就是因为这里离蛇口很近,跟港岛一衣带水,中间只隔着一百公里左右的大鹏湾。
偷跑的方式无非就三种,陆路爬山扒铁丝网,水路可以凫水泅渡,也可以乘船过海。
陆路压根儿就不再尽欢的考虑范围之内,一来陆路的路线离这里太远,尽欢不想舍近求远。
二来陆路上巡查的哨卡很多很密,还有训练有素的狼狗,梁四喜被追得摔了一身伤,不就是为了躲避巡查队吗?
最好还是走水路,水路在哨卡巡查的压力相对小一些。
蛇口附近的线路也是最短,不过凫水泅渡显然不是个好方法。
一百多公里的路程,游泳最起码得十个小时左右,尽欢不借助安全工具的话,按她的体能都很吃力。
梁四喜长期营养不良,加上最近受伤又担惊受怕,游泳水平再高,她的身板儿估计都扛不住风吹浪打。
要是中途梁四喜游不动了,尽欢没办法想象,她带着一个人的重量游好几个小时的泳。
除了体力因素需要考虑,水下的危险还有很多,比如鲨鱼。
要是在茫茫海上受伤,生猛“海鲜”们,循着血腥味一拥而上,到那时真的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乘船过海是最快速最安全的选项,不过这个时代敢冒着枪毙的风险,专门开船做越境生意的蛇头基本没有。
车船都是集体生产资料,粤省这样敏感的地区,对车船等交通工具,管理得尤为严格。
如果有人坐船偷跑,估计都是那种只能载几个人的人工小木船,家人亲戚估计都挤不下。
害怕消息泄露被举报,就算有船,估计也根本不会带陌生人。
尽欢轻叹了口气,要是有条船就好了,不说那种装备齐全的汽船,就是有条冲锋舟也是好啊。
等等!冲锋舟……
尽欢突然想起,她空间的地下室,还真有一条冲锋舟。
那条冲锋舟最初也不是尽欢买的,是她痴迷各种野钓海钓的朋寄放到她那里的。
她朋友是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收入算是中产,但被老婆管得死死的耙耳朵伤不起,整整存了两年零花钱,才买了进口材料的冲锋舟。
买完了还不敢让老婆知道,冲锋舟体积大也不好藏,只能把冲锋舟存放在尽欢工作室的地下仓库。
不过最后还是被他老婆听到了风声,勒令他上缴小金库,他就忍痛割爱把冲锋舟转卖给了尽欢。
冲锋舟不是那种纯充气船,除了浮筒是充气的,别的部分都是玻璃钢和铝板,放了气还是有很大体积,放在仓库很占地方。
加上汽油是易燃物,跟布料放在一起也不安全,尽欢就干脆收进了空间。
想到空间里有冲锋舟,尽欢是一秒钟都躺不下去了,去厕所关上门就进了空间。
刨开帐篷、睡袋、户外背包和登山杖一系列的户外装备,冲锋舟才成功重见天日。
冲锋舟的气筒已经蔫了,需要用气泵重新充气。
气泵不知道是放久了还是怎么了,特别不好用,尽欢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气充好。
把汽油加满之后,尽欢把冲锋舟放到空间的湖里面试了一下。
毕竟是高科技产品,性能和速度都是杠杠的。
海上的水面不如湖里平稳,但按速度距离推算,估计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到达港岛。
收拾完冲锋舟,尽欢眯了一小会儿,早上五点就准时起床。
为了不让陈王氏杀鸡,尽欢锻炼的时候尽欢在林子里转了一圈。
野鸡是没抓到,不过倒是端了一窝野兔。
大兔子可以吃,兔崽子可以带回去给陈王氏养,昨天陈王氏抓鸡的时候就发现了,南水村好像不限制农村家禽的养殖数量。
不过想想也是,抓偷跑的人都抓不过来,哪有功夫管家禽割尾巴?
陈王氏家的鸡笼,里面就有六只鸡,隔壁细仔家更夸张,不仅有鸡,还有两笼鸽子呢。
尽欢回去的时候,昨天那只倒霉的鸡又被陈王氏捏住了翅膀。
一长串的野兔,成功让细仔刀下留鸡,命运多舛的倒霉鸡又一次缓刑成功。
中午陈王氏把两只大兔子做成了客家口味的白切兔,味道比尽欢想象中要好很多。
客家菜咸度够,不然按照一般粤菜的清淡做法,兔肉可能不大好吃。
趁着陈王氏下午出工的时候,尽欢跟梁四喜说了说她的计划。
“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可能游不到对岸,所以我上午联系到了一条船,坐船过去相对比较安全一些!”
梁四喜小鸡啄米地点头,“真的太好了,医生,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先别高兴的太早,船主不愿意带陌生人,我求……”尽欢叹了口气。
没等尽欢说完,梁四喜就连连摆手,“医生,您不用为我舍脸求人,我稍微养几天,就可以游泳的!”
“你先听我说完,他们是怕走漏风声带来麻烦,所以希望船客不是清醒状态。”尽欢严肃地说道。
梁四喜瞪大了眼睛,“不清醒?”
“嗯,我有安眠药,不用打晕你,你安安稳稳睡一觉,醒来就到港岛了。”尽欢敲了敲药箱。
梁四喜还是个谨慎的人,并没有一口答应。
尽欢看出了她的犹豫,“安全上你不用太担心,我也会跟着一起过去,没人敢把你怎么样的!”
“真的吗?”梁四喜的眼睛又亮起来,“你是专门陪我一起去的吗?那到时候怎么回来啊?”
“船家是做这个生意的,去了还要回来继续载客,”尽欢笑着说道:“你不担心自己反而担心我?就不怕我趁你昏睡,拉去把你卖了?”
“一点也不担心,要是医生是居心不良,就不会几次三番地救我了!”梁四喜说得很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