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没理会他的叹气,紧跟着沈云旗的脚步直接往前走。
她的身后传来咋呼的喊叫,“哎小鱼儿,你倒是等等我啊!”
贺重阳一封举报信,把首都的八卦圈子炸开了锅。
现在首都到处都是沸沸扬扬的猜测和传闻,他这个八卦的中心人物,怎么有闲心在这里晃荡?
就算是贺重阳出现在火车站,也不可能是真的来帮尽欢拎包的吧?
尽欢现在脑袋里都是问号,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发问的好时机,她也只好压下疑问。
“在路上要注意安全,到了家记得给我拍电报!”沈云旗放好了行李,摸着尽欢的头嘱咐道。
尽欢双手抱着沈云旗的胳膊撒娇,“我知道啦舅舅,可我舍不得你……”
“等舅舅休假了,就去川省看你!”沈云旗这话说得自己都有点底气不足。
近两年上面大佬们的身体状况慢慢都开始不行了,有些人的野心也越来越昭然若揭。
沈云旗身负重任,他作为京畿重地的定海神针,哪里能有说休假就休假的自由。
前一阵带着尽欢出去玩,也足足准备了大半个月,还不敢走远了,就怕有个万一赶不回去。
尽欢也明白沈云旗的难处,乖巧地点头,“那舅舅去不了,也要经常给我写信啊!”
沈云旗指着行李包,絮絮叨叨地跟尽欢交代。
路上吃的零食在哪个包,饭盒洗漱用品又放在哪里,还说军用行李包的暗袋里面放了以防万一的粮票和钱。
在场所有人看着这样的沈云旗,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没想到不解风情的沈黑手,还能有这么絮叨的时候。
就这收拾行李的细致劲儿,连身为女人的胡母都得甘拜下风,她家宝贝疙瘩的行李都是张婶儿收拾整理的。
列车员在包厢外的走廊里,开始催促送行人员赶快下车。
沈云旗和胡母两人,在两个小姑娘依依不舍的眼光里走了。
这时火车的窗口,“咚”地一声扔进来一个行李包。
接着一个像猎豹一样矫健的身影,从窗口窜了进来。
“徐宝儿,抱歉我来晚了!”爬窗的人轻巧地落地。
“重九哥,你怎么来了?”尽欢惊讶地问道。
“我去锦城出趟差,顺便来帮你拎行李呀。”贺重九摸了摸尽欢的头,然后把桌子上的脚印擦干净。
又来一个拎行李的力工?沈云旗这手笔够大的呀?
尽欢这趟回城完全称得上是高规格,拎包的力工都有两个,关键是颜值都挺高。
“快!快让开!这还真是开水啊,烫死我了!”贺重阳在外面的走廊还没进门,大家就听到他咋呼的声音。
贺重阳一进门就跟贺重九四目相接,两人同时愣住。
包厢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迷之尴尬。
贺重阳贺重九本该是最亲密的双胞胎兄弟,现在是四目相接相顾无言。
除了他们兄弟俩,包厢里剩下的人,尴尬感也没好到哪里去。
贺重阳举报谭延文的事情,把曾经贺家的旧事又扯了出来,首都的谁没听过他们的八卦?
前几天胡君澜和尽欢两人,还在讨论贺重阳举报了谭延文,乔冬霜站哪边的问题呢。
胡君浩是搞新闻宣传工作的,消息渠道就更灵通了。
不仅是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八卦他清楚,就是谭延文调查的内部消息他都知道一些。
“小九儿,我们出去聊聊吧?”贺重阳把手里的两个杯子放在了桌上。
贺家两兄弟一前一后出去了,包厢里面剩下的三人,同时松了口气,不然真的太尴尬了。
尽欢一点也不担心,兄弟俩之间深度交流时可能会发生冲突。
但这是贺家兄弟的问题,别人插不上手,也不能插不上手,就让他们自己单独解决吧。
尽欢从挎包里面拿出一副扑克牌,“君澜、胡五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来打扑克吧!”
三人打了两圈“跑得快”之后,尽欢发现胡君澜和胡君浩两兄妹的牌技都想当不错,于是就建议玩“斗地主”。
在这个阶级斗争盛行的年代,玩“斗地主”还真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体验。
胡君浩面相外形都剽悍粗犷,但实则是个心思很细腻,逻辑性也很强的人。
不像胡君澜出牌只图痛快,他很会算牌,出牌也讲究节奏和策略。
尽欢这个“斗地主”老手,想赢过他也很不容易,不过正是因为棋逢对手,玩起来才格外有意思。
加上胡大小姐是不是的智商不在线,这牌局的气氛就更欢乐了。
等贺家两兄弟从餐厅聊完回来,尽欢三人的牌局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贺重阳看着这新鲜的玩法,强烈要求要加入。
扑克牌只有一副,四个人玩斗地主有点勉强,尽欢就主动把位置让给贺重阳。
尽欢拿出了袖珍象棋,邀请贺重九下棋。
这么多年尽欢的象棋技术和棋品,都没有啥长进,也就亏得贺重九脾气好,才没被尽欢悔棋悔到发火。
一路上五个人交换着队友下棋打牌,倒是也不寂寞。
到了长安转车的时候,没有了当天到西府的车票,几个人只好在长安住一晚。
胡君澜在火车上这两天一直睡不好,一到招待所定好了房间,她倒床就睡。
胡君浩留下来守着她,尽欢就和贺重阳贺重九出去溜达晃荡。
经过好几年的破四旧活动,这个有着“十三朝古都”美称的长安城,也显得更破烂。
路是贺重阳带的,也不知道为啥就转悠到了黑市上。
这个时节也是长安水果比较多的时候,石榴、葡萄、苹果、枣,看着琳琅满目。
贺重阳这个吃货一路买买买,不一会儿身上就扛了一大包。
黑市上当然不止水果吃食,西安是多朝古都,地上传承的地下挖上来的老物件都不少。
尽欢在一个摊子上看到了一把用象牙丝宫扇,看着是清朝时期的工艺,做工异常精美。
主体扇面全部是用,厚度不到1毫米的象牙丝编织成的。
在玲珑剔透的扇面上,再以细铜丝绑附用茜色象牙雕刻的菊花蝴蝶图案进行装饰。
团扇边缘的外框是玳瑁材质,看得出是用整张玳瑁挖镶而成。
扇面中心以棕竹为柄梁,柄梁嵌烧蓝装饰。
镶嵌有铜镀金点翠錾蝙蝠纹护顶,下承绿色染牙和浅绿地铜胎画珐琅螭龙云纹扇柄。
尽欢很喜欢这把宫扇,把玩了许久。
问价的时候摊主一口价六十,不给任何还价的余地,尽欢遗憾地站起来就准备走了。
这样的扇子精美是精美,但也值不了现在的六十块。
之前尽欢在首都买到一床清朝早期的象牙席,也才花了不到四十块钱。
贺重阳和贺重九都准备掏钱帮尽欢买下,尽欢赶紧拦住了。
六十块钱是普通工人两个月的工资,并不是一笔小钱,尽欢是不会让他们帮忙付钱的。
“小姑娘这可是王府里面流出来的东西,六十块真的不贵!”摊主看尽欢要走赶忙说道。
尽欢正想说就是皇宫的御用品,都值不起这么多钱,身后就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
“赵老四,就你那把破扇子,就敢跟开口忽悠我大侄女要六十块钱,你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