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窝里面三只小雕,胃口都很好,食量都很大。
小金和雌雕打猎的速度,只要稍微晚点回来,三个小家伙就在窝里叽叽叫唤个不停。
尽欢两三天就会带一只中型猎物回来,给三只小雕当做添补。
几只小雕吃得多,长得也很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模样。
金褐色和白色羽毛夹杂在白色绒毛之间,随着时间逐渐丰满,未来空中霸主也初具雏形。
不过它们离天空还很远,它们学习飞行捕猎的时机还没到。
除了等待被投喂之外,几个小家伙就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在窝里面抢夺小金心爱的那只鞋。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
三只小雕的恋鞋癖,只怕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雕的成长轨迹,尽欢每天都用相机进行记录。
不过遗憾的是相机的配置,根本达不到尽欢的预期,要是能换成单反,照片的效果会好得多。
等到小雕们羽翼丰满,能正式离窝,已经是12月底。
这时候天气已经很冷,几只小雕每天跟着小金学习飞行和捕猎的技巧。
小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整天趴窝里小心翼翼孵蛋,呵护小崽子的奶爸了,严厉得简直要命。
有小崽子居然不专心学飞,一翅膀就拍过去,拍得小雕发晕!
学了几天筑巢,居然还有笨的连窝都不会砌的,弯勾利嘴下去就是一嘴毛!
打不回猎物,还想靠爹妈投喂的小崽子,废话不多说,使劲儿盘它!
看来不管是人还是动物,甭管在外面多威风,遇到自家不服管教的小崽子,都是会被逼抓狂的。
不过,自己造出来的娃,就是再熊,哭着也要抚养教育啊,反正也塞不回去啊!
小金暴躁抓狂地带了一个月的崽,不管它怎么教训,雌雕该吃吃该睡睡,完全不插手。
几只小雕在小金的尖爪、利嘴和大翅膀的伺候下,终于学会了独立生存能力。
小金立马就把几个小家伙扫地出门,真是一秒钟也不想让它们在家里多呆。
当爹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这几个月它是真的被折腾够了。
几只小雕在外面撒了一圈野,陆续又飞回来了。
它们分别落在房前屋后,怕被小金继续揍,根本就不敢进家门。
几小只眼神怯怯在附近徘徊,后来更是在后面山上砌起了窝,准备就近安家落户。
小金趴窝里歇了几天,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没看见。
等小雕们的窝刚砌好,就被小金一口气给拆了个七零八落。
小金是铁了心要把小金雕赶出家门,自然不会留几个小崽子在附近砌窝筑巢。
小雕一看势头不对,各自抢了屋檐下一只鞋就飞。
尽欢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晚了,起飞得最晚的小雕,扇形的尾巴从她手上一扫而过,叽叽叫着就一飞冲天。
“小金!你看你养出来的崽!”尽欢拎着只剩一只的鞋子,“怎么就学上了你的恋鞋癖呢?”
小金站在尽欢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给尽欢顺了顺头发,叽叽叫了几声。
反正全都怪我咯,早知道用鞋子能把几只小崽子打发掉,我可能会早几天过上清静日子。
小金接连在窝里蹲了几天,这才从颓丧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尽欢猜想,一定是小金把一手养大的崽被亲手撵走,估计心里也是不好受。
从自然界地准则来讲,凶禽猛兽一般都很有领地意识,对于争夺维护地盘,有着天然的野心。
在一定范围内,这类动物,只能在繁育期,一雌一雄两只异性才能和平共处。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金雕也是典型的独居动物,它们恪守一夫一妻的主要原因,也是一山不容二雕。
要想谈个恋爱结个婚,还要冒着侵犯对手地盘生死决斗的危险,也是惊险重重。
组建家庭之后,又忙着筑巢产卵孵化后代,想出去搞三搞四都没工夫。
小雕有独立生存能力之后,雕爸雕妈的抚养责任便会终结,也会被驱逐出父母的领地。
开疆辟土打江山,还得全靠自己奋斗。
其实小金根本不是伤感,是最近当奶爸太累,单纯想窝里蹲好好休养生息。
徐祖爷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尽欢拿着锥子正在做鞋,就问道:“小鱼儿,你怎么又在做鞋子?不是前些天才做了一双吗?”
“三只小雕把我晒在窗台上的鞋瓜分了,现在就剩下一只了!”尽欢苦笑道。
徐祖爷笑得双眼完成了一条缝,“你鞋子是拿不回来了,小雕是不是都被小金撵走了?”
“嗯呐,小金把它们才砌好的窝全给拆了,不允许他们在附近呆着!”尽欢手上用力气扎着鞋底。
徐祖爷揉着尽欢的头说道:“小金是对的,雕跟人一样,跟在爹妈身边,不出去拼不出去闯,注定是不会有出息!”
“人还是不一样的,都说父母在不远游,打拼事业重要,孝顺长辈也很重要!”尽欢头也不抬地说道。
上辈子尽欢父母早逝,子欲养而亲不待,这里面的心酸她是刻骨铭心。
徐祖爷捏了捏尽欢的脸颊,叹息着说道:
“自古忠孝难两全,能者多劳拙者闲,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这世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这也是徐祖爷一直反对尽欢从军的原因。
军人的确是光荣,按照尽欢的出身和实力,想要在部队谋一席之地,其实并不难。
可一旦穿上军装,就意味着不再是作为个人存在的,必须把国家把集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军人的自由程度,肯定是跟普通人没法比的。
徐祖爷最近几年身体状况很不错,但毕竟岁数这么大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也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
他不想等他咽气闭眼的那天,看不到尽欢最后一眼,就撒手人寰。
看得出来尽欢是个很孝顺重情的孩子,要是没见到他最后一面,说不定会自责愧疚一辈子。
他们徐家几代人,除了他尽欢爷爷是体弱病故之外,一家子都几乎是为革命事业牺牲的。
对此他心里并没有生出一丝怨怼,但现在人老了,也会变得自私一些。
他就想保住家里的最后一点血脉,为尽欢这根独苗苗,筹划一个平安顺遂的人生。
尽欢发现徐祖爷又伤感起来,连忙笑嘻嘻地说道:“祖祖,我又没啥建功立业的鸿鹄之志,只想乐乐呵呵过一辈子,哪会有啥身不由己?”
“你这个瓜娃娃啊,功名利禄你难道都不稀罕?”徐祖爷长眉微挑。
尽欢点点头,“稀罕啊,我又不是视金钱如粪土、观功名如云烟的圣人,但总能选择最舒服的方式生活啊!”
“你娃娃小小年纪,就看得这么清楚,”徐祖爷轻叹,“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啊!”
尽欢眉开眼笑露出酒窝,“这叫旁观者清,等我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就当局者迷,还得靠您指点迷津!”
“你肯定又想说,让我多活几年,不然你没依靠是不是?”徐祖爷朗声说道。
尽欢捣蒜似的点着头,“是啊,我要是没有您,可是万万不成的!”
“你这张嘴啊!”徐祖爷伸手你捏了捏尽欢撅起的嘴巴,“骗死人不偿命,用来说你,可是一点没夸大!”
尽欢干脆把鞋子扔一边,整个人腻在徐祖爷的手臂上撒娇。
徐祖爷对尽欢本来就没啥原则,尽欢再发挥嘴甜的本事,冲他撒一下娇,他就能乐得把烦忧抛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