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祖爷看着她这副馋样儿,捏着她的鼻子说道:
“那就两道菜都做,反正这甲鱼的个头大,不然把小鱼儿馋哭了,可如何是好啊!”
“祖祖,你哪有你说的那么馋?”尽欢配合地羞恼着跺脚撒娇。
徐祖爷皮一下很开心,高高兴兴地去拿刀收拾甲鱼。
尽欢嘱咐他把甲鱼的头和壳留着炮药,接着就装了点新鲜出炉的零食,领着小王去了牛棚。
在路上小王还纳闷地问道:“小徐同志,你们上山打猎的时候,是不是用枪打猎了?我刚刚好像听到了枪声!”
“你耳朵真厉害,”尽欢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不过那几声枪响,可不是我们打猎打出来的!”
小王眼神疑惑,“那怎么会枪声呢?这个季节也不是集体围猎的季节啊!”
“一会儿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尽欢说着话,还啃了口顺手在院子的菜地摘的嫩黄瓜,咬得清脆作响。
尽欢领着小王,前脚迈进了牛棚的院子。
徐家俊和贺行之赶着马车,后脚就进了门。
“家俊伯、贺伯伯,你们回来啦?”尽欢笑着帮他们牵马,“今天这会开的时间够长的啊,到了中午居然都不散?”
徐家俊取下头上的草帽当做扇子,一边扇风一边抱怨,
“今天公社开的这个会,其实跟我们村也没啥关系,也不知道非得通知我们去干啥?还弄得又臭又长的!”
“会上主要要传达什么啊?讲这么长时间?”尽欢好奇地问道。
徐家俊哼了一声,“说是推举工农兵大学生名额,可我们村推举的人,年年都是第一轮就被刷下来,我都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工农兵大学,正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也是现在唯一能上大学的途径。
获取工农兵学员的名额,不是靠考试考成绩,而是实行“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相结合的办法。
最重要的条件是成分和家庭出身,根正苗红的青年才有资格被群众推举。
要是家庭出身上有一丝污点,甭管个人多优秀,都得靠边站。
推举成为工农兵学员的候选人之后,还要经过各层领导的认可,通过批准才能拿到正式名额。
在“领导批准”的这一段时间,候选人们之间的较量,其实才刚刚开始。
都是按照成分推举上来的人,成分和家庭出身一般都很好,大家的差距也不大。
那要如何在众多候选人当众脱颖而出,这是个问题。
候选人为了能拿到正式名额,阿谀奉承给领导送礼讨好的招数,简直是屡见不鲜层出不穷。
前几年甜水村,夏苗和虎子,还有知青陆宵都被推举过,到了公社之后,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年年推举年年陪跑,搞得徐家俊也灰了心,现在连推举会都不想去开了。
尽欢边栓马边宽慰道:“家俊伯,去开会不用在地里晒太阳,你就权当放假休息一天呗!”
“听那群吃饱了撑着的人,翻来覆去念叨那几句,我宁愿在太阳底下挖地!”徐家俊没好气地说道。
贺行之戏谑地玩笑道:“好歹中午还管了一顿伙食嘛,公社食堂的回锅肉,还是做得不错的!”
“菜是不错,就是打饭的人手太抖,一勺菜恨不得抖回去一大半!”徐家俊恨恨地吐槽。
贺行之和尽欢听他这么说,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尽欢拎着温水瓶,正给他们倒茶添水,沈云旗就从放里面出来了。
贺行之见到沈云旗,高兴地站起来问好:“老沈?你怎么在这里?”
“老贺!咱们可真是好久不见啊!”
两人互相敬了个军礼之后,又亲切地握了握手。
沈云旗和贺行之都是军人,之前他们的部队一南一北相距甚远,不过在军部的重要会议上,总是要见面碰头的。
虽然两人没有什么太深的私交,但他乡遇故知,也算是人生一大喜事。
“你可是京城的定海神针,怎么突然来川省了?”贺行之满脸笑容地问道。
沈云旗接过尽欢的茶盅坐下来,“来锦城开个会,刚好也来看看小鱼儿!”
“沈首长怎么来牛棚了?”徐家俊觉得很奇怪。
如果是来看小鱼儿的,那就应该待在家里,怎么甥舅两都跑到牛棚来了?
牛棚有啥好呆的,夏天的牛棚,就算打扫得在勤快,味儿也大得很。
徐家俊对沈云旗很敬重,虽然徐祖爷和尽欢都没提过沈云旗的具体职位,但徐家俊看过尽欢拍过沈云旗和老首长的合影。
他认为,沈云旗能在首都的部队任职,还跟老首长坐在一起谈事情,那就肯定不是小角色。
不得不说,徐家俊见识虽不多,但他淳朴的眼光中,带着天然的敏锐。
沈云旗伸手揉了揉尽欢的头发,玩笑着说道:“本来是来看这条小鱼儿的,结果你们村子的鱼塘大,我还另外捞到了几条大鱼!”
徐家俊一头雾水,村里人想吃鱼向来是到湔水河下网,哪有什么专门的鱼塘?
“老沈,是什么品种的大鱼?”贺行之也跟着打哑谜,“岛那边游过来的?”
沈云旗摊了摊手,“嘴巴咬得太紧,暂时还不能确定他们的来历,不过应该快了,我带来的警卫员在审讯上有两把刷子!”
徐家俊本来还想发问,但听到“审讯”两个字,下意识就闭上了嘴巴。
“小鱼儿,”齐寅桐在屋内喊道:“病人醒了!”
尽欢和沈云旗站起来,大步往堂屋里面走,贺行之和徐家俊也的跟了过去。
同时被五张各不相同的脸,近距离俯视,何姓男人本能地胆怯,往靠墙的地方缩了缩。
“你,你们是谁?”男人眼神惊惧地说道:“我为什么在这儿?”
尽欢心里瞬间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狗血失忆梗?
“师父,他不会是失忆了吧?”尽欢惊讶地转头问齐寅桐。
齐寅桐抓过何姓男人的手,细细地把脉。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男人的身上,都没注意到徐家俊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何姓男人本就心里恐惧,又被徐家俊沉着脸死死地盯着,更是瑟缩得厉害。
尽欢顺着他躲避的反方向,终于发现了徐家俊的不对劲。
“家俊伯,你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