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五点,龙沟村的大人们都起来了,按照习俗去庙里祈福,在院子里放鞭炮“驱祟”。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连绵不绝地响了起来,像是每家每户一个无声的打招呼方式。
大概是怕没有鞭炮,新与旧的界线没办法打破似的,龙沟村默认了继续放鞭炮这个习俗。
许星落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接连的没有尽头的鞭炮声有扰人清梦的嫌疑,大概是这种熟悉的方式,知道有人为她点燃鞭炮,赶走所有不好的一切,又极具安全感地睡了过去。
吃完饭之前要先去拜年,周围的伯伯和婶婶对许星落都很好,所以虽然过了比谁得到的糖多的年纪,许星落还是起来去拜年。
龙沟村一般都是几个男人成群结队去拜年,女人和小孩子一起。
许星落小时候跟许山一起,后来长大了,就跟着同姓的一个婶婶一起。
心里没有落差是不可能的,加上心思敏感,许星落不喜欢拜年,有时候宁愿许山把自己锁在家里,没有人进来,自己也不用出去。
大概是如今得到了太多,以前的空缺像是被逐渐填满似的,她的忸怩和别扭好像少了许多。
许星落就去了几个奶奶家,因为年轻人都是要出去的,路上遇见了打个招呼,就回来了。
许山要拜年的人就多了,一个村里,多多少少都有点关系,免不了拜访个一番,回来也都九十点了。
许星落回来煮好了饺子,热在锅里。
发了会儿呆,不知道干什么好。
许星落小时候人缘很好,全班所有人都抄过她的作业。
大概是心里又不想让人碰的地方,真正玩地好的确是没有,她总是竖起一道墙,不让别人进来,自己也出不去。
后来去了上学,和发小的墙好像又厚了不少,关系客气又疏离。
杨甜甜的电话终止了许星落的多愁善感。
“落落,新年快乐!”
“你也是,新年快乐啊。”
“你拜年了吗?”杨甜甜的声音充满了年轻的活力和朝气。
“嗯嗯,刚回来。”许星落回答道,“你呢?”
“我也是!”杨甜甜瞄了一眼门外,声音立马变了一个腔,“你都不知道!”
“我昨天晚上两点才睡,我妈六点就敲我的门,让我起来,我是备受摧残啊!还硬拉着我串门。”
“那些人我都不熟好吗?”
“好不容易回来了,睡个回笼觉,我妈非得让我出去,你知道那种顶着鸡窝头见到客厅有客人的感觉吗?”杨甜甜吸了一口气。
“还有一个熊孩子,他把我哥哥的写真都给撕了!我妈居然还说没事没事!”杨甜甜按捺着心里头的憋屈和气愤。
“那能没事吗!那小孩还毫无愧疚,一脸的欠揍样!把我的玩偶扔的乱七八糟,又脏又乱,我都想把那个孩子揍死!”杨甜甜压抑地吹了吹头发。
“那孩子爹以前还帮过我爸,我还不能发脾气,我真的是服了!”
杨甜甜语气缓了一下:“这不给你打电话,装很忙的样子,才逃过继续面对他们!不然我真的不确定会不会忍不住揍那个熊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