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转眼便到了黄昏,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将天空染成了一半绯红一半橙黄,月亮也悄悄地冒出了头,零零散散的几颗星在云彩里若有似无,在湖面倒映出好看的样子。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明天继续。”月灵长老冲温心和严婉芝二人说道。
严婉芝捏着手大呼了一口气,温心笑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不顾二人的反对,紫鸢将二人手里的东西都接了过来,帮她们拿着。
四个人就这么并排走着,夕阳西下,温心觉得十分惬意,就是,仿佛能够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样子。
才走出柳林没多久,月灵长老忽然停下了脚步,向着众人做出噤声的手势。
大家停下了动作,仔细一听,才发现林中传来若有似无的人声。
紫鸢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月灵长老挥了挥手,几人轻手轻脚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
那片柳林不远处便是前往千佛山的路,不过因为千佛事变,现在没有取得官府的许可是不能随便入山的。
所以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是不应该有人。
在月灵长老的带头下,几个人鬼鬼祟祟地走了过去,躲在草丛后一看,才发现山脚记载千佛事变的石碑处有两人正在说话,然后一灰衣男子又蹲到了石碑前跪着的石像面前,像是对着石像说话似的。
可是离得有一段距离,除了内力深厚的月灵长老外,温心一行人能够听得见说话声却听不清说什么。
“偷听够了吗?偷听够了的话诸位可以现身了。”那站着的男子没有转头,背对着众人说道,地上蹲着的灰衣男子也慢慢地站起身来。
“咳咳咳,谁偷听了?这山可不能随便进的,你们究竟是何人?”月灵长老对那二人说道,若无其事地样子,反倒质问起对方来。
这时那二人才转过身来,其中身穿墨绿长衫的男子,留着一抹胡子,脸颊消瘦,眉骨突出,看起来四十几岁的样子。而那个灰衣男子,准确来说是个小少年,大眼圆脸,鼻梁高耸小巧,唇红齿白,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孩童模样,却身长五尺,个儿挺高。
经过了玉无衣的事情后,大家对长得年轻显小的人都更加防备,可谓是心有余悸。
“若是没偷听,怎么知道我在说你们偷听呢?”那灰衣男子开口说道,声音还稚气未脱。
“我们只是碰巧路过而已,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那我们也只是碰巧路过而已。”那灰衣小子对着众人笑道,“黄昏美景,四下闲逛到了此处,看见有块碑石和一众石像便过来瞧瞧而已。”
“这个地方可不是随便能路过的,就这么一条路,往上是千佛山,不过已经封了,往下是云溪镇,云溪镇的人都知道这里封了,是不会路过的。”
“那你们又怎么会路过呢?”
温心心想,好家伙,这灰衣小子竟然没被月灵长老绕进去,思路清晰,反驳得条条在理。
“下山途中听见动静,我们只是过来瞧瞧什么情况,罢了,看你们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这座山上可是死了不少人的,别想着随便进去,该说的也说了,天色晚了,我们就先告辞。”
月灵长老转身,往身后勾了勾手指,温心,严婉芝还有紫鸢三人便赶忙跟上她的步伐,一行人又往回走。
“师父,你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吗?”往云溪镇走的路上温心向月灵长老问道,直觉告诉她月灵长老听见了。
“嗯,听见了。”
“师叔你听见了呀?那他们说什么了呀?”严婉芝加快步伐走到了月灵长老的身旁,十分好奇地望着月灵长老。
“那两人是来祭拜的。”
“祭拜?哦,这山上的确是死了许多人,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何人。”严婉芝又有些不解,“按理来说,各门派都将自己门人的尸骨带走了,他们来拜谁啊?”
“终南派,玉山宗,还有千佛寺的人不是都死光了吗,在此之前为了培育石魇,也有大把人丧生于此,或许是那些人的家人朋友找了过来吧。”温心说道。
“不知道究竟是拜谁,但那两人不是我北诏国人。”月灵长老幽幽开口,剩下的三人闻之一惊。
另一边,盛凌皇城,书房大殿内,烛火通明,却难掩气氛严肃紧张。
高位上的男子手指慢慢地敲打着书案,岸上摆着好几摞奏章,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关于边境的奏报。
大殿内摆着数张椅子,身穿各色朝服的人正各抒其词。
“这大宇国最近蠢蠢欲动,三番五次在边境处骚扰村民,抢夺财物,规模不大,却十分频繁。若是这么放任不管,懂理的知道我们是大国气度不和他们一般见识,不知道的怕真让大宇国人以为我北诏国胆小怕事!”
说话的人名叫刘丙奕,北诏国一品骠骑大将军,袭镇国公爵,今年四十七,年轻时就跟随父兄多年征战沙场,大哥二哥都以身殉国,如今老刘将军年迈告老还乡,便由他接管了兵权。
“刘将军说的是,古言道,不以恶小而为之,大宇国如今多番骚扰边境,看着是小打小闹,着实像是故意挑衅之举。”万达也附和道。
十年前,大宇国派人来谈和,董霁允的父亲仁昭皇帝亲自与大宇国**签订了和平协议,这些年两国也算是交好,年年朝贡,商贸互通,百姓安乐。
如今为何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呢?今年到底是怎么了,所有的事都扎堆来,还都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董霁允只觉得头痛症又犯了,捂着额头听着殿下众人的讨论。
联想起这些,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边境上的暗线如今怎么样?”
“稳定活跃,有一些已经成功打入了大宇国境内。”
“很好,但是一定要小心行事,另外传令给洛水郡的人,好好盯住那千机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加急来报,今吧天先散了。”
“是!”
众人退下后,董霁允捂着额头,心里烦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