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入夜后的上海滩,璀璨瑰丽。
车子驶过外滩,绚丽的现代霓虹灯将东方明珠衬得犹如一根仙女棒,带着历史印迹的租界洋房却有一种沧桑感。
这是一座容易让人迷惘的城市。
手机里,微信语音还在继续播放,何婕声音温柔却处处透着强势,数落乐甜不懂珍惜,多少人要她介绍李先生,她都没介绍,留着给乐甜,乐甜却一下把人李先生给拒了……
乐甜坐在的士后座,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街边绚丽的灯牌发出的光从她脸上闪过,投下明明灭灭的暗影。
景霁之是上海首富景家的长孙,亦是景氏集团的总裁,甚至坊间有传,他将来肯定是景氏集团的董事长。
只是说出来没人相信,在上海连个房子和户口都没有的乐甜,竟然是景霁之的前妻……
她已然经历过景霁之那样的男人,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小地方出来、对婚姻充满算计的相亲对象李先生?
就如景霁之所言,何必出来见这种货色?
只是种种理由,都掩于她与景霁之那段为期一年、鲜为人知的婚姻。
除了她的家人,没有人知道她与景霁之结过婚,说出来大概也不会有人相信,大约都只会觉得她有病,竟然幻想自己是景霁之的前妻。景家那是什么高门望族,岂是她一个无父无母、毫无背景的孤儿能进去的……
……
乐甜下了车,拎着行李袋进入公寓中庭。
她住的地方在单位附近,很现代化的loft公寓。由于地段好,月租相当贵,但相应的装修也很精致。
她小资惯了,离婚前,和景霁之住在一平三十多万的黄浦湾壹号;离婚后,掏空了存款,也要住环境好的公寓。
进了电梯,乐甜掏出手机给奶奶发了语音:“奶奶,我六点半下飞机。刚吃完晚饭,安全到家了,你和爷爷早点睡,晚安。”
“咻”一声,语音送到一千多公里外的奶奶手机里。
电梯门在此时打开,乐甜收起手机,单手捏着一侧肩胛出了电梯。
今天大半天都在机场与飞机上奔波,晚上又遇到这么一个事儿,她累爆了,此刻只想洗个热水澡,敷个面膜,好好睡一觉。
“滴滴滴……滴滴滴……”指纹锁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乐甜一个激灵,回神般看向门牌,确定是自己的公寓后,再度朝指纹锁印下另一个指腹。
依旧是刺耳的警报声。
她又用密码试了几次,都是同样的情况,正想打电话问房东指纹锁的售后电话,门忽然被人从里头推出。
“找谁呢你?在人家门口乱按什么?”对方推门出来,凶神恶煞地朝乐甜连连囔了几声。
乐甜怔在原地,几秒后再次看向门牌,确定是自己家,下意识就觉得是遭贼了,防备地往后退了几步,拿出手机:“你是谁?你为什么在我家?”
她准备报警。
“你是不是有病?跑人家家门口乱按密码还说这是你家?”对方说这话时,已经拿出手机拨打110,倒是比她还快一步。
双方在门口僵持不下,过了一会儿,又从屋子里出来一个贴着面膜的女人,俩人将门口堵住,不让乐甜进门。
十分钟后,警察来了,将三人都带进屋里问话。对方拿出与房东签下的租房合同,乐甜也跑到楼下的车里拿出合同,一对质,才发现是房东将已经租给乐甜的房子再度转租给这一对情侣。
警察那边在联系房东,乐甜与另外一对租客大眼瞪小眼。虽然都是受害者,但在找到房东解决这个事情之前,谁都想先占有这个房子。
三个人吵起来,被警察喝了几声后,稍稍安静片刻,又吵起来,最后被警察拉开,一起带去了警局。
……
经过大半个小时的等待,警察告知,房东欠了几十万的网贷后失踪了,暂时找不到人,让乐甜和另一对租客签了字留下联系资料,说等找到人再通知过来解决。
乐甜情绪激动:“那现在房东跑了,这屋子怎么办?我付了保证金,也预付了一年的房租啊!”
警察:“这屋子现在谁在住?”
另一对租客赶紧说:“我们在住!我们住了一礼拜了!”
警察略带歉意地看向乐甜:“姑娘,这种情况,已经合法占有租赁房屋的一方,在案件未解决前,享有居住权。我建议你找律师起诉,这事儿能快点解决。”
乐甜傻眼,难以置信地问:“那在这个案子解决前,我要住酒店?那我这部分损失,谁来负责?”
警察:“你保存好相关票据,到时候交给律师,法庭会裁判的。”
……
从警局出来已经半夜,外头刮着大风,乐甜抬头看一眼黑黢黢的天,拢了拢风衣。
无良房东为了伪装房子无人居住的模样,竟将她放在房子里的个人用品全给清走。她现在只剩下身上穿的一套衣服,行李袋里两套秋衣和内衣,一双布鞋,什么都没了。
乐甜欲哭无泪,整个人又丧又累地上了停在警局门口一辆乳白色的宝马MINI。
MINI是今年生日,景霁之送给她的礼物,她一直开着上下班。离婚的时候,本不想开走,因为当时一心想与景霁之分得干干净净,所以把所有景霁之送的、景霁之花钱买的东西都留下。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景霁之莫名其妙提出要她开走车子才同意离婚,她为了快点跟他分开,便同意了。
……
乐甜开着车子在街上晃了一会儿,缓了缓心中的郁闷,在单位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入住。
临睡前,她开网银看余额,发现存款连一周酒店都住不上,更别说请律师打官司了。
她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衰运连天,相亲被景霁之撞见嘲讽一通、掏空存款租的公寓出了问题……有种一辈子的运气都在过去挥霍光了的感觉。
一年前,她和景霁之在纽卡斯尔闪婚时,闺蜜就笑话她,景霁之这样的男人也敢吃,小心无福消受。
现在看来,好像有那么点意味。
她和景霁之离婚后,就没顺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