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

黎明面无表情，再一次将浸满了泪水的帕子从三零的手里取下来，换上一张新的，顺便给旁边的墨涧手里塞了一张。

“不是让你回去吗，怎么又来了？”

“你这个渣女，你没有心！”

三零浅蓝色的眸子里水汪汪的含满了泪水，愤愤地大声指控。

黎明沉默，冷漠凉然的目光扫过系统周围的环境，一片纯白，是还没有绑定时候初始的模样。

耳边是三零大声的哭闹，黎明在三零快要把自己哭晕过去的时候无奈道。

“不是我不让你跟着，是没法绑定了”

掌控者因规则而生，凝万千法则而生神智，耗千百万年脱离虚妄之地而成形。

强大也意味着不受控，没有束缚限制也意味着没有寄托的神魂。

先前她和三零绑定的时候都是她拟制神魂出来的，像她现在这一种神魂趋近完全崩裂飘散的人怎么还会符合条件。

以前还用自己的力量维持着，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

再让三零绑定下去，要是万一她回不来了，到时候消散的可不是她一个。

三零睁着漂亮的眼睛抽抽搭搭的，盯着黎明。

突然，在墨涧的眼皮子底下他小腿一伸，啪地爪子按到纯白的地上。

寂静的空间突然蓝光交织闪烁，伴随着不断涌动的如同经文般的程序符号，三零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火气。

“我不管！你不要我绑定你，我偏偏要绑着你！”说着触发了系统的绑定程序。

他三零偏不信这个邪！

【选定宿主，开始绑定】

【绑定中，绑定失败】

三零咬咬小碎牙，再一次启动：【强制绑定，指令执行中.....】

【未查询到目标宿主，绑定失败！】

三零咬着唇，眼中都开始闪烁蓝光。

这是在逼着他动手！

“咔嚓！”好像有什么碎裂了开来。

黎明坐着的地面开始崩塌陷落，本来充斥蓝光的空间暗红色的光芒从裂开的缝隙中汩汩冒出。

“三零！你在干什么？！”

黎明眼中的冷静刹那间碎裂，冷冽的目光凝视着站在裂缝那边的三零。

墨涧已经被三零那副入魔了的样子吓得面色苍白了。

“三零，你在做什么，快点停下啊！”

三零歪歪头，嘴角勾勒出纯真掺杂着疯狂的笑意。

浅蓝色眼眸逐渐被灰色覆盖，嫩白的脸上好似笼罩了说不清楚的灰白薄雾。

系统空间中划过数道暗红色的锁链，将漂浮在空间里面的浮岛链接在一起。

冷铁的声音不绝于耳，让墨涧毛骨悚然。

“主人，你忘记了吗，初代系统最是桀骜不驯，不服管教了.....”

对于三零来说，黎明不光是他的队友，更是带他从浑噩懵懂走向现在的亲人，父母。

可现在，这位亲爱的主人就要抛弃他而去了，三零慌了，他不惜一切手段都要留下来。

“三零，你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不要让我后悔把你救回来。”

三零听后浑身一僵，看着黎明眼中滔天的怒意思绪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混沌的时期。

三千紫雷劈下，在那个荒无人烟，充满血腥和杀戮的世界整整劈了数千年。

还是黎明把他带回来。

“主人——”

他张了张口，还是没有放弃手中的动作。

复杂的法印在他身边筑起高墙。

黎明站在最后一块浮起的碎石上面，额头上的青筋第一次有了不受控制的抽动。

犯病了是吗！

早知道就不要让他看这么多小说了，这中二病犯起来真让人头疼。

【初代系统最高指令——以吾为祭......】

看着三零逐渐飘起来的身影，小小的身体全被暗红色光芒笼罩着，墨涧满脸恐慌。

他一个飞身就要过去的时候，突然领子上的衣服被拎起来，下一瞬间飞身半空。

“啪！”

一声脆响过后，系统空间里面燃起紫金烈火，刹那间过后化为纯白。

“主人~”

三零委屈巴巴抱着脑袋看着黎明，憋着嘴求饶。

黎明压制住内心的火气，将变为小熊猫的墨涧扔到三零怀里。

冷声道：“小说全部没收！再让我看见你作妖，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她只是快要消散了而已，还没死呢！

三零浑身一僵，再憋着嘴要哭的时候黎明直接在他脸上糊了一张帕子。

“不许哭，看见一次，打一次！”

三零：“.....哦”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

突然，系统空间里面传来了外面的声音。

是秦阙推门进来了。

“黎明？”他唤了一声。

黎明转身就要出去，三零委屈巴巴一把抱住了黎明的腿，死死按住不撒手：“主人，你不赶我走了吧？”

黎明蹙着眉，还是没能忍心将腿上的小东西甩出去。

“我敢吗”

她要是把三零赶回去，位面基站头条上瞬间会爆出当年龙傲天灭世系统重回江湖，祸害三千位面不得安宁的消息。

三零讪讪一笑，咧着牙道：“你不敢！”

黎明：“........”

墨涧从刚才的天崩地裂中还没有回过神来，回过神来就直接给三零一熊爪。

“你刚刚是不是想去死！？”

三零被打了的头上火辣辣的疼，他一把将墨涧拽下来揉了揉，鼻子里哼哼道：“小弟，造反了昂，我怎么会去寻死，主人不会看着我受伤的！”

墨涧简直气炸了，他化作人身一把扯着小系统的腿将人提起来，给屁股啪啪两巴掌。

被打的三零已经完全蒙住了。

知道空间里发生了什么的黎明心情瞬间平稳了一些。

干得漂亮。

秦阙刚推门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黎明，以为是出去了。

已经月上中天了，虽然有明月清辉洒进屋子里面，但还是有些昏暗。

秦阙把手中的花束放下，想点燃桌子上的蜡烛，火光刹那而起的瞬间，对面的凳子处就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别点灯。”

秦阙吓得手一抖，刚刚点燃的烛火瞬间熄灭了，黑暗如同潮水一般涌出，铺满了狭小的屋子。

他的心跳还没有平复，那边的黑影就向自己而来。

秦阙刚想问：“你怎么...”在这里

还没问出话，自己的唇瓣上就已经沾染上了松雪气味儿的温热。

“别说话。”

黎明的手抓住秦阙不安分的手，单膝跪在凳子上，将人按在桌子上死命的亲吻。

手指剥开那挡着锁骨的衣服，黎明张口就在那白皙如玉的锁骨处落下一个牙印。

秦阙被欺负的眼眶通红，自己整个人毫无支撑点地靠在桌子边缘上，只能搂住黎明的脖子不断喘|息。

他扬起脆弱的脖颈，视力极好的黎明还可以看见那滚动喉结上泛起了浅浅的粉红。

“唔~怎么了？”

秦阙心里有些慌张，他腾出一只手撑着桌子的边缘，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小山花。

黎明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她抱着秦阙的腰，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声音有些沙哑，温热的气息打在秦阙的脖子上痒痒酥酥的发麻。

“没什么，只是想到这世间每个人都要面对生老病死，就突然很想你。”

黎明不常说表白的话，今晚在这样静谧的夜中突然这么说，秦阙感受到的不是甜蜜与心跳，有的只是难以形容的恐慌。

“这是怎么了，突然这样说”

秦阙的嘴唇在黎明的耳朵上慌张的蹭蹭，嘴角勉勉强强扯出笑意。

“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要走呢，那离我们还远得很，不要想了好不好？”

黎明抱着秦阙的腰，房间所有的东西都在黑暗中沉寂，只有怀里的人心脏在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草木香味儿在鼻尖幽幽荡开。

黎明那么多年冰封的心在这样黑暗的夜里陡然瓦解开来。

一切的一切都要结束了，心里剩下的不是记忆全部解开的释然与开怀，反而都是空荡荡。

黎明不是一个太过于矫情的人。

可不得不承认三零和墨涧的到来让黎明明白，自己已经稳操胜券的计划和考量不是确保和肯定的。

这世界，变数万千。

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完全抓住法则的漏洞，万无一失地完成掌控者试炼，然后回来。

如果她不能回来，他该怎么办呢？

“黎明！”秦阙抖着声音喊一声，感觉这黑暗的空间有什么东西不在自己预料之中要偷偷溜走了。

“我们点上灯吧，你今天肯定是太累了。”

黎明闻声回神，轻轻摸了摸自己在秦阙身上留下的牙印，又凑过去亲了亲，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

“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记得今天的疼，不要做傻事。”

夜色之中秦阙的眼眸抖啊抖，急剧颤栗，他来不及将撩起了衣服放下，难看的笑了笑，声音染上哭腔。

“怎么会这样说，你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你答应过我不会留我一个人的。”

黎明的唇印上秦阙的眼睛，指腹轻轻擦干了秦阙眼角浸出的泪。

“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你说过的话，自己记住！”

“好。”

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盖，秦阙揪着被角，眼睛望向天边的明月。然后闭上了眼睛。

可天上的月亮总让他想起黎明在烛火下那双冷冷淡淡的双眸，如同今夜突然下起的蒙蒙细雨。

微凉，似是在对他的温情之下笼罩了看不见的决绝。

今晚注定是要难以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