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着黎明脖子，将自己的脸埋进黎明的颈窝里面。

滚烫的脸贴近颈窝，烫的黎明感觉心尖儿都着了火，忽然冰冰凉凉的眼泪落到颈窝里面，黎明彻彻底底愣住了。

片刻之后，黎明才抬起手来轻轻安抚，抚摸着他不断颤栗的脊背。

教主大人终于忍不住他的委屈，在黎明的颈窝闷闷道：“我想要的，不是你因为谁给我的喜欢....”

“我要的，是因为我是凌霭，你才会爱我...”

不是依托于那些“自己”的施舍，而是完完全全，只是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儿爱。

黎明沉默着，脑海中思绪翻涌。

从开始任务以来，每遇到他一次，她都当做他是一个全新的个体。

他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际遇，有自己的性格，自己的欢乐和悲伤，每一个他都是不同的。

但同时，她也知道，这些全新的个体都是属于一个人的，这个人叫晏识。

黎明能将他们分开，却不能彻彻底底地割裂每个人。

试想一下，如果每个世界都是不同的人，她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也不会有她失忆这一说。

黎明做的一切，一切谋划的坚持，都是因为他。

如果说是分裂的，独一无二的优待和爱意，黎明做不到。

没有听到黎明说话，凌霭早已经预料到了。

他扯着嘴角轻笑一声，脑海中也混混沌沌，那些记忆翻涌滚动起来。

也是，这也就是自己一个人的心病而已。

无数次的相遇，无数次的重逢，和这几千几万年的相处才有了如今的凌霭遇见黎明。

脑海中思绪彻底泯灭了，一**热意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凌霭将自己的唇瓣咬的血流不止，鲜血淋漓。

最后只能在撑不住的时候，本能蹭了蹭黎明说了一句难受。

身边人像是着火了一样，黎明从思绪中挣脱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他难受地蹙紧了眉头，气若游丝，唇瓣苍白鲜血淋漓。

心中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好笑又酸涩的疼。

吃自己的醋把自己给吃成这样的，恐怕他也是独一份了。

黎明亲了亲他的唇瓣，拿出药给人吃了一颗，看到人气息平稳了之后才抱紧了他，在他听不见的地方开口解释。

“不管你是哪个，你都是你啊，失忆不会让一个人成为另一个人的。”

“我喜欢的，不是你们，只是你，独一无二。”

.........

第二天果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天上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地面，从房顶上坠下的雨珠连成了串。

凌霭醒来的时候已经逼近晌午了，外面的雨势小了点，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

屋内寂静一片，黎明不在。

凌霭看了看四周之后抿着唇握了握拳，感受到体内充盈的内力之后从床上下来，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口水喝。

茶水还冒着热气儿，凌霭一口一口喝着，感觉这倾盆大雨仿佛压在自己心头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昨天已经说开了，他不知道黎明会怎么想，但总归是在心底留下一笔了。

他本来是想将心底里那点儿醋意彻底彻底压在心底，永不翻出来，可昨晚彻底将一切都打乱。

手中的茶水不知道何时没有了温度，外面的天不知什么时候也渐渐晴朗起来。

久违的日光冲破黑云从天际射向四周，天地间突然扬起大片的金黄，阳光有些刺眼。

凌霭伸手遮挡了一下，眯了迷眼然后喝下了杯中的茶水，却被冷的一激灵。

等再次抬头的时候，有一个人刚好打开门站在门前。

窗户的阳光打在她的身后，逆光而来的人让凌霭看不清楚表情，却突然让他捏紧了手。

黎明看着他衣着单薄的样子蹙了蹙眉，然后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拿下旁边的狐裘披到他身上。

“下次下地多穿点。”

凌霭突然就感觉一切都无所谓了，俊朗的面容上扬起一抹笑，拉着黎明的衣袖晃了晃，然后努嘴指了指桌上的东西，问：“这是给我的吗？”

黎明点头，却按下了他蠢蠢欲动的手。

“先吃点饭再吃，不然胃疼。”

教主大人乖乖吃完了饭之后，休息了一会儿就和黎明再一次出发。

顾及到凌霭的身体，黎明特意从暗阁分部那儿弄了一驾马车。

装饰华丽，里面各种东西应有尽有。

黎明本来是比较低调的，外面怎么破旧，里面舒服就好。

但是黎天早已经宣扬了黎明的事迹，那些分部的人看见黎明就急匆匆地塞来了这一辆，她不要，就撒泼打滚。

还给她塞了好多人，说是要有暗阁阁主的排场，不能丢了人。

黎明：“........”

凌霭手中抱着暖炉，周围被锦被簇拥着，面前是顶好的茶水，手中还拿着切好的瓜果，桌子上架着黎明买的糖葫芦和果脯。

怎么一个享受了得。

他掀开车帘往外面看了看，正好对上了听风探究的眼睛，果断扬唇得意一笑。

听风本来是好奇到底是哪般俊武不凡的男子能被姐姐看上的，现在看来，果然是气度非凡，让人见之忘俗。

后来发现自己被迷惑了的听风气的鼓起了一张脸。

黎明手中拿着这段时间耽搁下来的阁中事务处理，看见凌霭的动作后问。

“怎么了吗？”

凌霭摇摇头，啃了一口苹果，含含糊糊道：“我去给外面的小孩看看我俩到底有多配，我们是天仙配！”

黎明心中失笑，面色也柔和许多，本来惊艳仙气的容貌软和下来的模样硬生生让凌霭看呆了。

半晌过后，他红着耳尖抿着唇，扭过头，突然问：“我可以知道你和‘我’是怎么认识的吗？”

黎明放下书卷，然后突然想起他好像只有任务期间时候的记忆。

面对黎明的怔愣，凌霭以为她是不想说，便想着算了，没想到黎明却开口了。

“我当初进入掌控者试炼，他跟着我一起进去的，后来每场试炼他都在。”

黎明这样说，声音冷冷淡淡，眉宇间也是照常的清冷和凉然。

凌霭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激起一种酸涩的情绪，脑海中突然闪过画面。

是一个葳蕤茂盛，参天的神树。

“那我们为什么要重新认识呢？”

黎明摇摇头，她对于这方面也没有太多记忆，虚妄一直在限制她记起这方面的东西。

凌霭轻嗯了一声，马车却突然颠簸。

剧烈的晃动之后他有些坐不稳，苹果滚在了地上，人差点磕在马车上，幸亏黎明的手伸过来给自己挡了下。

凌霭索性靠在了黎明肩头，打了个哈欠，微阖着眼。

这马车摇摇晃晃实在是让人瞌睡。

黎明看了他一眼，拿过他脸上扰人的头发，动了动，让人靠的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