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愉!你胡说什么,庄氏分家?这传出去有多难听?我不同意!”庄启钊狠狠剐了庄沐愉一眼,他没想到这孩子犟起来竟然这么不管不顾,居然找外人来跟他分家?!想都不要想!
“哦?”卓谨晏冷冷开口:“庄董,沐愉出院前,作为她曾经的主治医生,我记得我跟您交代过,她的创伤应激障碍并未痊愈,需要家人密切的观察和开导。就凭您刚刚那番用词激烈的言语,只怕沐愉在庄家并未得到合适的照料。”
卓谨晏的话,看似对着庄启钊而说,可实际,却是字字清晰地落在了霍老耳里。
他以医生之名,暗示着庄沐愉回庄家的半年,病情不愈反退,家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言下之意,若本就是漠不关心,此时又何必端着长辈的姿态来置喙他们的婚事?
“舅舅,我想,若我们对薄公堂,那才更不好看吧?我知道,或许因为当年表哥的事,你对我还有些介怀,后来又出了妈妈的事情……
您就权当扔个半死不活的杂志社给我这个小辈历练。如此,我庄沐愉保证,以后再也不介入庄氏的经营。您和舅妈,也可以放心了。”
庄沐愉说完,对着面色苍白的舅妈报以微微一笑。
“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覆在她肩上的大掌,与对方短暂地对过一个安好的眼神后,这才在各色的眼光中,僵直着身子在佣人的领路之下,进了洗手间。
优雅地关上门,热泪便顷刻间汹涌而出,顺着脸庞滑下。
庄沐愉的身子颤抖着靠着门背瘫软而下,她抬手狠狠咬住自己的左手手掌边沿,堵住胸腔中那迫切想要喊叫出声的冲动。
曾经是那么竭尽全力的将那些记忆封存在大脑深处,如今却必须要当众回想起来,那痛苦像是一口气撕开她的头皮,钻心之痛侵入四肢百骸,头疼欲裂。
她是多么想再做回那个曾经天真浪漫的小姑娘,她是多么想像小时候那样跌倒了可以放声痛哭,喊着要妈妈抱抱。
“妈妈,我会的。我一定会活成你希望看到的样子!”
当年那个幸福单纯的小姑娘,终是和妈妈一起葬在了那片无边无尽的深海里。
*
大厅内,如死寂一般安静无声。
霍老银眉紧皱,望着庄沐愉离开的背影,长叹出一口气。
刚刚还是活泼如兔的小丫头,却忽然倒出这样一番话来。
究竟是经历了多少的挣扎,才让她不得不藏起纯真,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适应这残酷的资本圈。
他抬手抹了把脸,灌下一杯热茶,沉声开口道:“庄启钊,庄家的私事,我们外人本不好插手。但这丫头可是我霍正霆当着亲生孙女般看着长大的,也不能太委屈了。”
“霍老言重了,我哪舍得小愉受委屈。杂志社这种小事,小愉要就给年轻人历练历练挺好。”庄启钊瞬时如芒刺在背,汗如雨下:“但这婚事……”
陡然提起那件尘封已久的庄家旧事,庄启钊捂着胸膛,有些心力不支的模样。
“爷爷,这事责任在我。”卓谨晏淡然开口:“我对沐愉的心意,由来已久,怪我一直没有把握好时机告诉她,我有悔……”
“那给你五亿,你离开她。”霍老没等他说完,忽然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