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主任！我要告你们庸医害人，为什么不给我儿子用进口药！”

“就是，这个国产的有不良反应！”

“我听说你们这药是今年才改的，是不是吃回扣了！”

卓谨晏的眸光霎时锁在了其中一位家属身上，嗓音低沉的开口问道：“你是9号床的家属吧。”

他抬手，护士长立刻将9号床的病例递了过来。

“前天巡房的时候我见过你。”他垂眸迅速翻了一下病例，确保与自己的记忆吻合，又递回给护士长。

“你说想用进口药？”卓谨晏勾唇反问，那不怒而威的神情和冷冽的口气骤然让那家属一噎。

其他病人家属也不敢轻举妄动，大气不敢出。

走廊上还站着许多围观的家属，就连对面科室病房都有许多家属病人挤在过道里看热闹。

卓谨晏也没让人去赶，他作为精神科主任，是最清楚了。许多病人来医院，得知自己生病，还需要住院的话，就已经很紧张忐忑了。

如果医院出了什么问题，哪怕不是和自己直接相关，病人和家属也总想打听清楚。

这种担心人之常情，他能理解，所以一般问题，只要不影响秩序，他都愿意公开解决。

憋了半天，那位9号床的家属实在被周围人盯着没办法了，只能支支吾吾道：“你们这国产的不行，有副作用。我要用进口的！”

卓谨晏挑眉：“行，你说，用哪个牌子，多少剂量，一天用几次。我让护士长给你登记。”

“这……这这用多少药不是你们医生的工作么！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知道？”家属被卓谨晏问的措手不及，只能硬着头皮接话。

“恩，那我说用多少剂量，一天用几次，你能听么？”卓谨晏追问。

“那……那你们是医生，只要我儿子能治好，只能听啊。”

卓谨晏颔首，再次追问：“那我以精神科主任的身份告诉你，你儿子的病要康复总有个过程。精神科的药物很少是速效的。这款药国产和进口药效一样，使用周期也一样，你听么？”

“你……这……”

9号床的家属被卓谨晏气势和质问堵得哑口无言，身旁另一个家属插嘴道：“那你们为什么忽然改药了？之前明明都用进口的！”

卓谨晏侧首，眼风已至：“问的好。我们改药是今年一月一日根据卫生局的指示改的，全国统一。

现在已是月底了，临床用量及次数全国范围内以达万例以上。且不说这药在上市前就已经通过了层层临床试验，现在全国范围内上报的不良反应对比进口的同款药还要少。

这样的情况下，你还坚持要用进口的么？”

卓谨晏微顿，忽又直视插话的那个人，严肃问道：“请问，你又事哪号床的家属？”

“我……我……我是15号床的。”

“你骗人，15号床前两天都出院了，今天还空着！”护士长立刻指着他大喝一声。

众人哗然！

“我……我……我是对面15号床的家属！我……我就是……看不过眼！”那人红着脸抢白。

“哦？对面是消化科室的病房，你怎么对我们改药的事怎么清楚？”

卓谨晏说道此处已是双手环胸，褐眸中迸射出的精光直刺那个插话的人，吓得他什么也不顾，转身就向外溜。

连带着好几个人的眼光也躲躲闪闪起来。

“难怪，我就觉得那个人眼生，都没见过。是他说自己是15床的家属跑来跟我说这件事的。”

“我也是……”

“哎呀，我们该不会是被人利用了吧！”

终于有家属恍然大悟，几个人面面相觑一下子也都面带尴尬之色。

卓谨晏任由他们交头接耳，自我反省一阵后，才沉声开腔：“今天发生的事，若还有不明白的，我欢迎家属随时和院方交流探讨。每一位病人的病情都有唯一性，用药也有针对性。倘若发现有人故意闹事，煽风点火，我501一定严肃处理！”

此话一出，如金石坠地。几位家属都自觉理亏，只能悻悻散开。

有几个眼神闪烁的人，混在人群中，赶紧往外溜。

卓谨晏眯了眯眼，转身走进护士站，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和保安室交代了几个人的容貌特征，让他们在电梯口再截人。

他交代了护士长几句后，这才召集了当班的住院医生和负责护士进行巡房。挨个得和家属们进行沟通。

待他伟岸的背影消失在病房楼层的电梯里后，护士站这才跟炸开了锅一样，几个小护士各个芳心怒放，跟打了鸡血一样聊了起来。

“卓副也太帅了吧！在他底下做事也太幸福了！”

“哎呀！他刚刚往我们前面一站那个姿势，我都要飙泪了。”

“为什么他要结婚啊，他明明就该是公共财产才对！”

“有没有人录像啦？我要上传群里！画面适合反复观看啊！”

“我也要，我也要！传给我！”

……

卓谨晏回到办公室，刚坐下，电话就响了起来。

“卓副院，人都截住了，已经交给警方处理了。”

“知道了，辛苦了。”

他刚挂下电话，又拿起手机拨通了基金会的几个负责人电话，挨个叮嘱了一遍，严防基金会出现同类似的事件。

一阵忙碌后，他才靠着椅背，拧了拧眉。

忽然出了这样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接下来一阵子，他肯定要自己盯着，走不开了。

伦敦……

希望，如她所愿。

……

庄沐愉一早到达杂志社，前脚刚下车，正准备关门，叶其言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杂志社门边上立刻闪现几名黑衣保镖，快步靠近，挡在了庄沐愉和叶其言之间。

叶其言金属眼镜后的眼神，略显讶异。

她身边，什么时候有了保镖了？他怎么都没发现。

“小愉，跟我聊聊。”

“聊什么？”

她退开两步，向四周望了望，生怕又被狗仔捕风捉影。

几位保镖，都严阵以待的姿势，与高大强壮的保镖相比，叶其言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小愉，你和梁昊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诬陷叶氏？”

庄沐愉皱眉：“诬陷？叶其言，我不过是报警立案，你如果真的没做过，就等司法公正还你清白，你跑来找我干嘛？”

“庄沐愉，你不是不知道叶氏电脑被封，一天要损失多少利润！”

“哦，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庄沐愉冷笑：“很多吗？那越多越好。你们跑来惹我，还不准我反击了？”

“庄沐愉！你到底要我怎么做？蒋梨现在怀孕了，我没办法和她分手。但，我会补偿你的！你一直知道，我……”

叶其言那金属框架后的眼神作痛苦挣扎状，庄沐愉便立刻打断他：

“叶其言，打住！我还是那句话，你要么找媒体说出当年是你推我入海，是你间接害死我妈妈的！否则，我和你无话可说。”

她从他身侧绕过，又停了下来，转身加了一句：“不对，就算你不说。我也总有一天要你说！你欠我的，我都会讨回来！”

保镖们，随她动而动，随她停而停。训练有素的站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给她行动的空间，又能保证安全距离。

“庄沐愉！你难道就不怕我爸和我哥对付你老公么？”叶其言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庄沐愉的步伐瞬间停下，转身冷然回道：“叶其言，你敢！”

“哼，庄沐愉，你知不知道外面都怎么猜你和梁昊的关系？”叶其言上前两步：“谁不知道你就是个孤女，庄启钊根本不帮你。

庄氏本来就摇摇欲坠，现在霍氏管理层理念不统一也自身难保。

你又找来潮城梁家，报纸上不敢写，可大家心里都有数！你这些人脉哪里来的，你难道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名节么？

你不在乎，你老公也不在乎吗？还是，你们根本就是金钱交易，向外界说的，合约婚姻？”

“是不是，又关你什么事？”她反唇相讥：“我们夫妻俩有多恩爱，关起门来自己知道就好。难道我们每天亲几次，抱几次还要跟公众报备么？

再说，我的人脉哪里来的，人家爱怎么猜怎么猜，你想信哪个版本我根本就不在乎。所以，叶公子如果没事，就不要再来了！”

庄沐愉头也不回跨进了杂志社，叶其言还想跟，却被几名保镖挡在了门口。

“这位先生，庄小姐交代过，你不用再来了。请回。”

叶其言的个性，吃软怕硬，再加上父亲特意交代过不准他来找她，他只能暂时作罢。

庄沐愉刚走进办公室，叶安安便凑了上来。

“老板，老板！你没事吧。你昨天上新闻了啊！太飒了吧！”

庄沐愉轻笑：“你觉得飒么？没觉得我是什么乱世妖女么？”

叶安安的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哼！都是那些小贱人不服气嘛，不用理他们！主编你上次拍的私服增刊卖的不知道多好！我这边收到反馈说都断货了，要不要加印一点啊？”

庄沐愉微顿，还未作答，身后却传来莫凡的声音：“物以稀为贵，我觉得别加印了。倒是我们去伦敦的时候，可以再拍一组新的时装秀街拍，到时候放到网上和上，应该效果会不错。”

庄沐愉转身，睨了眼好几天未见的莫凡，他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了些许变化。具体什么变化，她也说不出来。

“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合约到了，不准我续约？”他语带调侃。

庄沐愉闻言，与他相视一笑，一同走进她办公室。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庄沐愉便单刀直入开口：“莫大神之前不是嚷嚷着干完就走么，怎么改主意了？”

莫凡上身前倾，双肘撑在膝盖两侧，收起了平日的痞笑，口吻认真道：“我今天来，是想郑重跟你再次道歉。我曾经确实觉得你不成熟，看轻了你。你的能力和态度，确实让我对你改观，所以我想，如果你还需要我，我和我的团队都愿意跟你续约。不仅仅是跟听说，而是跟你。”

有时候，驯化一匹狼，比驯化一匹马更能让人有成就感。

庄沐愉知道，莫凡就是这种人。

他天马形空的想法和不按世俗套路的处事方式，虽然有时候很让人抓狂，但他又是那种一旦对你下了承诺，就绝对不会背弃诺言的铮铮汉子。

“莫凡，梁田姐应该跟你说了，霓裳很快会和听说合并，通告过两天等我官司一结束就会出。到时候，我们的队伍会更大，人员会更多。我确实需要一个信得过的摄影总监。”

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她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装，朝他伸出手。

叶安安端进咖啡时，正看见两尊大佛握手的画面，感觉这两人周围都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光，分分钟会普度他们这些众生。

莫凡离开后，庄沐愉这才做到办公桌前开始办公。拿出手机时，她加入的卓医生粉丝67群的消息都爆了。

“这是今天新鲜的501医闹画面，卓副院长实在太帅了啊！”

“他好强啊，对病人的资料都记得那么清楚。难怪人家是学霸！”

“我侄儿有轻微自闭症，家人经济困难，已经申请上了他的基金会呢！每周都有义诊和辅助治疗，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在基金会见到他！”

“啊啊啊啊！给他当下属感觉会很幸福啊！你看他今天那霸气的样子，感觉很保护属下啊！”

庄沐愉加了一句：“给他当老婆才幸福吧！”

“别提他老婆！”

“就是！他老婆哪里配得上他！我要有这么好的老公，我才不在外面抛头露面呢！那个庄沐愉就知道惹事，一看就不是个好老婆！”

“就是！也不知道卓医生回家有没有一口热汤饭吃！”

“嘤嘤嘤嘤，他们家不知道缺不缺保姆啊！我想给他做饭洗衣服！”

庄沐愉：……

你们这群柠檬精！哼！

办公室门口响起敲门声，她连忙摁下了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