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初我劝你娘把孩子打掉,可她舍不得。我学医没有你娘的分,是靠着对书本的理解融会贯通加以应用,你娘学医每每看诊都会有自己独到的想法,加上她见的病例又多,总能在诊治疑难杂症上出奇效。二丫有着跟你娘一样的分,可她没有你娘对病例的积累,这分却也让我教不了她。”祝老爹这些话时,语气低沉。
“所以爹打算开春之后给她找个师傅,不知道爹心里可有了人选。”我有些担心,不知道祝老爹会对落葵做怎样的安排。
祝老爹看着手中的簪子,沉吟半响:“去明州胡家吧,胡家老太爷是太医院太医正,老太太是你外公的妹妹,就是你的姨姥姥也是苏家人。胡家的仁康堂是百年老药房,让她好好去学学,总比在家瞎摸索强。”
我点点头,“落落会明白您的苦心的,我这就去劝劝她,让她不要再跟您吵了。”
祝老爹挥手让我离开,“你去吧,还是要提点她用药如做人,总是要心怀仁善才能真的有医者之心。”
我起身对着祝老爹福了福,“爹你自己也要保重身体。”
“你放心,我知道,咱爷俩肩上的担子还重的很。”祝老爹将圆木簪子放在灯下,静静凝望。
“你们都走,你们都出去,别管我。”落葵着将言语和常识推出了祠堂门外。
我赶到祠堂门口时,就听到落葵在门内的叫喊声。我看着神色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在祠堂门口跺脚的言语和常识,示意她俩稍安勿躁。
“落落是我,你先把门打开,我有话对你。”我拍拍祠堂厚重的木门。
“你是来替爹骂我的是不是,你跟爹串好了话,一个唱恶角,一个演正角,我才不要听你的。”落葵应当是在里面将门顶了个结识。
任我如何用力,这门就是没办法推开。
常识手里拎着装了糕点和伤药的篮子,焦急的看着门里,“大姐,这可怎么办呀,二姐已经一没吃饭了,二姐平常那么爱喊饿,这如何顶的住啊。”
我皱着眉头看向门里,硬闯肯定不行,落葵这个性子吃软不吃硬,只能示弱了。我接过常识手里的篮子,又将言语手中的披风挎在臂弯上。然后示意常识和言语先行离开。
“大姐,婢子们这就退下。”常识和言语特意大声行礼,起身离开。
待她们两个走远,我再次轻扣门扉,“周围没人了,落落你给我开下门,我今日在大皇子府吃坏了东西,我见爹状态不好,怕他担心不敢让他知道,你快开门帮我看下,我这会儿难受的快要站不住了。”
听到我难受,门内一阵杂乱的响动。
落葵手忙脚乱的将门拉开,焦急的向我询问,“你怎么了,快让我看看。”等大门打开,落葵见我好好的站在门口,瞬间耷拉下脸作势要关门,“你骗我。”
手上拿着太多东西,我不好用手顶门,只能伸脚将门卡住。“我是真有事儿,不过也要进去,你总不能让我站这里吹一晚上的风吧。”
落葵终于放弃了,替我将门打开,“那你进来吧,不过我们先好,你不许替爹当客。”
“好。”我点点头,随着落葵进入祠堂郑
我拉着落葵在蒲团上坐下,时值初春晚上还是冷的很。我替落葵将披风极好,打开篮子拿出药给落葵被打的红肿的左手上药。
药膏冰凉,敷在肿痛处让落葵不自觉的倒吸一口凉气。
“知道疼了,都挨了那么多次打了,怎么还是要跟爹硬碰硬呢。”我一边给落葵上药,一边开口劝解。
落葵却听不得我这样她,她将手往袖子里猛的一收,赌气扭头看向供桌,“行医用药之事容不得半点马虎,我又没错为何要软弱。”
我将落葵的手费力的拽出来,接着替她上药,“你对医术认真的态度确实一点错都没有,可你拿祝辛试毒不就是草菅人命。”
“我没有,我按着娘留下了手札做了毒药和解药,谁知毒性与娘的记录有差池,解药只解了一部分的毒性。我问祝辛哪里不舒服,他用内力强压下毒性告诉我没事。我真的没有置性命于不顾,可爹不听我辩解,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我胡闹。”落葵越越委屈,完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对着落葵上好药的手轻轻吹气,好让药干的快些。又从袖中掏出手绢讲这张哭花聊脸擦干净。“爹知道的,他骂你不是因为你对医药不认真,而是因为你下手没轻没重。”
落葵将脸上的泪擦拭干净,愤愤的瞪着我,“你又给爹当客,用药这事儿上我没错。”
“用药这件事儿上,我不懂医药,这件事儿我们放下不论。可娘的事儿,你却不该提起,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爹心里动不得的伤疤。更何况还让狗子听见了,你啊,知不知道狗子多伤心。”我点点落葵的脑袋,这头倔驴真是难劝。
“狗子,听见了!”落葵神情里没了刚刚的倔强倒是多了几分慌乱,“我那个只是想举个例子反驳,我没想到狗子竟然会听到。”
我有些责备的看向落葵,“爹也有教过你医者仁心,为医者不能直揭患者隐痛,其实这个道理不知是对病人,应当对所有人都是。娘是爹心里不能碰的伤,你以后无论如何不可再提知道吗?”
落葵乖乖点头,“我知道错了,我明就去给爹道歉,再去给狗子买些好吃的。”
着,落葵靠在我的肩膀上开始撒娇,“姐,我也不是故意要气爹的,只是我真的没有胡闹。”
“爹知道的。不过,祝辛呢,你以后还拿他试药吗?他对你那么好,又是偷偷给你买吃的,又是半夜翻墙给你摘花的。”看着落葵已经低头认错,我便顺着她的话想要问问她对祝辛的态度。
落葵神情认真,“祝辛对我很好呀,我也对他很好,我有好吃的都会给他留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