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匣子盖好,郑重点点头,“我这就回去跟我爹一声,不过,你不是有两份礼物吗?那另外一份礼物是什么?”
“不急,总要细水才能长流,再晚些时候,霜行自会送一份大礼给贵府。”闫霜行温和地道。
见他已不愿意再过多深谈,我只好俯身行礼,“那我这就将东西给我爹送过去,就先行告辞了。”
罢,我便匆匆离开昼春庭去往衙门,毕竟这账本关系甚大耽误不得。、
衙门后院里,祝老爹在一旁书吏的位子上奋笔疾书,程大人则看着眼前低声啜泣的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衙役向他们通报是我前来,程大人本想要开口回绝,可祝老爹却对前来回报的书吏道,“把我家那个子侄带进来吧,想来他应该不是空着手前来的。”
我进入内里,好奇的瞟了眼地上低声哭泣的女子,抱拳向祝老爹与程砚见礼,“四叔、程大人。侄唐突了,本不该在二位公办之时进来打扰,但侄手里刚刚拿到一份账册,此账册关系重大所以也顾不得许多,便马上送来给你们看看。”
程砚与祝老爹一起凑到长案前,将匣子打开,拿出账簿。
谁知这账簿刚刚被拿出来,原本跪伏在地上低声哭泣的女子,便立刻口喊到,“就是那个,就是那个,婢子没撒谎,婢子却是不是田家的贼人,是田家,是田布政使想要逼迫婢子委身于他,可是家里被他纳聊丫头没有一个能活过一个月的,婢子迫不得已才求了闫老板将我带出去的,代价就是这账册。”
程大人与祝老爹对视一眼,开口道,“来人将这女子关到牢里,严加看管不许出任何意外,若是人没了,本官唯你们是问。”
衙役俯首称诺,将这女子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然而人才刚刚一脚踏出门口,我便听到噗嗤一声箭矢如肉的声音,那本还在哭闹的女子瞬间没了声息。
本来在门外等候的祝庚不等我吩咐便立刻飞身上了房梁,向刚刚暗箭射来之处追去。
我先于祝老爹、程砚走到那女子身边,只见这一箭狠狠的从女子的脖颈之处横插而过,一击毙命。
“这是杀人灭口?”
祝老爹蹲在尸首旁,仔细验看伤口,“出手狠辣,一击即中想来必是射击之术卓绝的人,这箭头且去查查是哪里出来的,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一旁的祝己接过祝老爹递过去的箭头,转身离开。
程砚看着眼前香消玉殒的姑娘,叹口气,“这些人已经按耐不住了,这明州早晚要来一波腥风血雨。”
祝老爹见我仍然在一旁站着尚未离开,便开口问道,“你是不是除了送账本还有其他事情。”
“是,这账本我翻过了,与之前从程大人出取走的府衙账目对不上的地方都能合的上,这匣子里还有一本账,里面记的是田布政使这些年贪污受贿的记录,有了这些想来没有这名婢女应该也能治的了田布政使的贪污之罪。”我对祝老爹和程砚台拱手道。
“另外,来之前我去见了闫霜行,他问我何时可以开仓赈灾,眼下时值五月,今年百姓无粮食可种,就算种上的,六月可能也收不上粮食,他若是可以的话,他想求衙门一个恩典,让薛坚帮他去运粮赈灾,也算是给薛坚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程大人不觉皱紧眉头,“他当真愿意救济灾民,这决定对他来可是百害而无一利啊。别是其中有诈。”
“我倒是觉得,这个闫白想要背水一战,借此机会剥离多年附着在明州织造局上敲骨吸髓的蛀虫们。若是可行,不如今晚就将薛坚先放了,明就让他出门收粮去。田布政使想来已经发现自己账簿被盗,我们也要早做打算,不然若是秦相先动手了,你我恐怕都将大祸临头。“祝老爹一番分析鞭辟入里。
程砚听着连连点头,“孟静兄放心,我这就去安排,必然让这明州城再不受贪官之害。”
我对薛坚却有些不放心,想着若是他也同李龟年一样死脑筋一心为主,以为闫霜行是奸商,且这换粮赈灾之事事关重大,必须事事心一面多生出枝节。
“四叔、程大人,此时事关重大,虽然镖局多讲信义,可薛坚之前刺杀闫霜行也是事实,倒还不如让侄带了干净衣服去,同他将清楚其中关节,毕竟之前他对闫老板似乎有些误会。”
祝老爹思忖片刻点头,“那我便将放了薛坚的手令给你,你借此机会好好劝劝他。”
待祝老爹同程砚商量好了一应事宜,我便带着手令去往监牢。
这明州的监牢布局同定州没什么两样,不过,许是程砚治理清明,这牢里似乎没有多少人,且也不如定州大牢那般潮湿粘腻。
监牢里,薛坚正躺在干草堆上重重的打着鼾声。
眼下不过堪堪傍晚时节,他竟然还在睡,想来心里对这监牢也是没什么害怕。
牢头对我谄媚的笑笑,上前一脚狠狠踢向薛坚,“嘿,起来了,贵人来看你了,别装着了。”
我见牢头暴力踢打,可薛坚仍是不醒,便知道他这是故意的。于是我对王牢头拱了拱手,“牢头辛苦了,这里交给我来便是,你且出去吧。”
“这人就是死皮赖脸,他要是惹公子生气了,公子只管告诉的,的保管帮您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让他什么便什么。”王牢头一面点头哈腰的退出牢房,一面对我句句恭维。
眼见着王牢头退出牢房,我这才走进牢房,在薛坚身旁的稻草堆上坐下。
“薛少当家的牢头已经走了,你没必要再演下去了吧。”
回答我的是鼾声一片
“薛少当家的李龟年已经醒了,你不想听听他的情况吗。”
果然这话刚刚一落,薛坚便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直愣愣地盯着我,“龟年他好了,你们治好的吗?他现在人在哪。”
眼见薛坚已经有了反应,我便拿腔拿调的框他,“李龟年好了怎样,不好又怎么样?不知薛少当家的可愿意告诉我其中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