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
岳灵珊好奇道:“师父,这个独孤一鹤厉害,还是太虚道人武功更高?”
都说峨眉掌门武功高强,可与少林方丈武当掌门一拼,今天怎么看着水分挺大?还是自家师父太强的缘故?
玉凌想了下,问道:“太虚道人是谁?”
岳灵珊翻了个白眼,道:“就是那天和我爹爹,还有全真教道士一起围攻你的老道士,和你拼了一掌的那个!”
邀月冷眼飘来,道:“你爹和人一起围攻师父?”
岳灵珊打了个机灵,连忙道:“那次是意外……”
她并不知道那次会形成围攻,完全是被玉凌自己引导而成的,有些担心邀月会一直惦记着这事,以后去找岳不群晦气!
邀月冷哼了声,没有多说。岳灵珊不由更加不安。
幸好玉凌主动解围,说道:“那次是我想试试华山当代掌门的能耐,逼迫他们联手的,邀月不必记恨!”
邀月不置可否。
玉凌则继续道:“至于怜星说的独孤一鹤与太虚道人,武功应差不多!”
岳灵珊疑惑道:“可我看师父对付独孤一鹤,好像比那日对付太虚道人要简单得多了……难道是那天被围攻的缘故?”
玉凌道:“一则,是我这几月有了一些精进,另外,是这独孤一鹤一察觉内力不如我,便主动放弃了,否则,我要拿下他,还得费一番功夫!”
“有了精进……师父是到明玉功第八层了吗?”
这是个有兴趣的话题,邀月也支起耳朵听。
玉凌悠悠而叹,道:“勉强到了第八层!”
却不再说话了。
这几月修行,固然到了第八层,但太急于求成了,反而出现不小的岔子……
每天两三个时辰用在路上,剩下的时间,或者是在野外露宿,或者是在大城小镇山村落脚。马车的速度不算太快,毕竟没有死命地赶,加之蜀道难行,就这般在蜀地的行程耗费了月余。
西蜀虽也归属大明治下,治安却与中原、江南这些地方相差甚远。同样走官道,从华山到入蜀前,一次都不见绿林强盗,可在入蜀到出蜀这段日子,便数次遭遇山贼劫道,真应了那句山高皇帝远。
也是那些不长眼的上来劫道,倒让邀月总算遂了愿。区区半月间,十岁女孩的手上,便足足了断了五条性命。惹得那车夫每每看到她,就像看一个修罗恶鬼,绝不敢稍微直视,而只要听到她的声音,便要忍不住发颤。整日提心吊胆的模样,实叫人同情!
西原山岭不多,一眼望过去,俱是草原平地,而远处寥寥所见的高山,也都是白头雪峰,不过这里地势却极为高耸,随意站在一地,就仿佛离天都近了好多,呼气都比中原、西蜀诸地要艰难。
玉凌、邀月及岳灵珊俱有内力调节,加一层衣服御寒便自然是无恙,而车夫老谢却在踏上西原大地后,便头晕眼花,只是想着邀月人小威骇,不敢提出,如此坚持了一日,地势更高,呼吸更难,他居然在驾车途中,从车上栽落下去。
不仅人,就算那拖了众人一个月的老马,也一副焉了吧唧没精打采的德行,想来除了累,不适应环境也是重要一点。
念及一路走来,平日间有许多事倒是全赖他忙上忙下打点,让师徒几人不致为琐事劳累,便找了附近人家安置这老实巴交的敦实汉子,结清五十两余款,还附赠多给了百两银票,让他自己想办法回中原!
不过这人一路见了数次山贼恶人,哪里还敢自己回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死活要在这儿等她们一起回中原!
岳灵珊寻思西原回中原路上多有江洋大盗,就抛下他不管的确不厚道,便劝玉凌答应下来,带上他的话,回程这一趟,想来连马料钱都能省了。倒是惹得邀月好大不快!
出蜀之后,第一座称得上城池的,是高原集,建在一座大雪山脚下,由安置车夫老谢那地方的一个当地村人指路,换上了当地人蓄养,适应这地环境的西原马,清早出门,快马加鞭,一个时辰便至。
时间不算晚,高原集内,正人来人往,街上随处可见茶铺面摊蒸腾的热气,倒是给这气寒之地带了几分暖意。
玉凌带岳灵珊她们找到一家客栈,这里住着一个绣玉谷的外门弟子,叫青荷,数年前,那个被淫贼侮辱,而后自尽的绣玉谷弟子,便是她妹妹,那淫贼的消息,也是她打听到的,并且先一步来到这里。
找到青荷后,岳灵珊才发现她与青荷这名字真的差太多,竟满脸风霜,全然不似谷中弟子的清丽脱俗。
出谷已经快要两月,玉凌已没有继续耽搁下去的打算,见到青荷后,便要她带路寻人。
昔日那淫贼,西行至此,数年来,已开宗立派,称尊做祖,这座高原集,便有他三名弟子逗留,已逾数月。
实则本是有五人的,但初来那月,便有两人被青荷所杀,往后都是同进退,她不是对手,便一直隐在暗中。
不论死去的还是活着的,都是大和尚,只是这些和尚无不凶神恶煞,一看便知识绿林大盗般的人物,全无出家人该有的慈眉善目。
找到他们的地方,据闻本是一家富户的宅邸,自这几个恶和尚来后,将那富商打成重伤,随后强占了府邸,霸占府中女眷,而官府似乎也惧怕他们武功高强,一直不敢出面。
那几个和尚本在后院,一人抓着一个分不清丫鬟还是小姐的女子肆意轻薄,几个女子要么衣冠不整,甚者通身不着片缕,脸上则俱是饱经绝望的麻木,已连哀嚎的声音都已喊不出!
岳灵珊跟在后面,见到这一幕,怒道:“该死!”
几个正忘乎所以的淫僧才发现有人闯入,警觉一起,不约而同推开女人,随手便抄起身旁的血槽弯刀,喝道:“什么人?”
然而不待见清来人,便俱觉眼前一花,仿佛白色鬼影飘过,接着便齐齐倒飞出去,三口本应让这片大地上无数人闻风丧胆的血刀,连同它们主人握刀的手,无助地落在地上。
玉凌手握长剑,踩在一口血刀上,内力一震,那精铁铸就的血刀竟便断作两截,连带那断臂往两边弹出,她冷冷看向墙角的几人,声音中不见一丝情感,问道:“你们师父在哪儿?”
天寒人更寒。
因断臂之痛后知后觉喊出口的哀嚎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