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一声,声脆而激烈。
梅惜花只觉一股巨大力量自刀上震荡而来,虎口发麻,竟再也无法蓄力使劲,落红刀便脱手而出。紧接着胸口挨了一掌,口泼鲜血,往另一边跌出去。
甫落地,未等站起,心口已抵着一口利刃。
正是片刻之前,脱手出去的落红刀。
凌珊左手竖剑反提,右手立刀直指,冷漠看他。
刀锋极寒,仿佛要浸入皮肤,冷到骨子里,梅惜花咳着血,小心注意着刀锋,连满身的痛楚也无心再去顾,不敢有丝毫动作,唯恐触怒于她。
他脸色煞白,哆嗦道:“姑,姑娘,不,不,是女侠,女侠,有话好说……刀剑无眼,你手一松就是一条人命啊……”
凌珊冷笑道:“你不是金刚杵吗?”
梅惜花哭丧着脸道:“是,是我嘴贱,开,开玩笑的,我自己掌嘴,女侠千万不要生气……”
说着真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啪啪脆响,下手决不轻!
凌珊无动于衷,瞥了一眼他胯下,意有所指道:“落红刀若没有让主人落过红,怎么配叫落红刀?”
对付这种采花大盗,没收作案工具想必会是一个十分有效的惩罚!
“你想……”
梅惜花注意到她的眼神所指,顿时骇然,然而后面“怎样”两字未出口,凌珊已手起刀落,只留给了他两个字:“帮你!”
梅惜花吓得心胆俱裂,睁大了眼睛,惊叫惨叫。
凌珊的动作太快,刀锋笔直地刺入地面的同时,梅惜花才在惊叫声中,手肘撑地,近乎本能地往后爬。
只爬出了不到一步远,便爬不动了,因为凌珊一只脚已狠狠踩住他的小腿,阻止着他继续后退。这时,他才发现想象中的剧痛并未出现,那刀只是在他双脚间,刺入地下。
后怕之余,也松了口气。
还在就好!
然而紧接着,便又感觉屁股下有一阵暖流。
吓尿了!
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梅惜花,顿时脸色燥红,难堪至极……他今日居然被一个女人吓得尿了裤子,就算当年那场可怕至极的灭门大祸中,他也没有这么狼狈,枉费他还是名扬九方的女人杀手,简直没脸见人了。
凌珊注意到了他身下那滩扩散开的水渍,不屑地笑了笑,没给他继续说话求饶的机会,踩住他小腿的那只脚一移,以迅雷之势踏落在他胸口,内力迸发。
梅惜花只胸口一闷,便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这一刀,凌珊并没有阉掉他。
自然不是梅惜花自己躲过去,而是她自己收了手!
原本她是打算那么做的,但动手刹那,她忽然又有了另一个想法,才及时改了刀势。
又看了眼刺入地的梅花刀,厌恶之色一闪而逝,轻喃道:“落红刀,落红刀……哼,名字倒是取得不错!”
上前一步,掌心轻轻落在刀柄顶端,下一刻,恶名远传的落红刀开始出现小幅度的震动,数个呼吸之后,骤然寸断,碎片散落了一地!
便重回楼面。
“伙计在哪?”
立于独孤无冲两人边上,凌珊冲楼内喊道。
躲在屋内的围观之人不少,这些人看向凌珊的目光,深含敬畏!
先前交手时,他们肉眼凡胎可看不清,只是觉得外面几道人影晃了几下,然后,那相貌猥琐的中年男子便躺在地上求饶了,自然明白这个男装打扮的女人是个厉害人物。
这会,被她目光扫过,无不头皮发麻,不敢对视!
一时被震慑住,无人应话,凌珊也看到了在人群前方的酒楼伙计,便指着他,道:“你,过来!”
在凌珊下楼前,这人是打算上前规劝的,只是因为凌珊的突然出现,没来得及罢了。现在则是因眼见了凌珊身手而被震住,这回被指着了,才还过神,犹豫了下,还是上前来,恭敬道:“不知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先前凌珊到食神居时,就是他接待引上楼去的,是以眼下知道这是店内的客人,何况也是她出手解决了闹事的人,自然更不敢放肆。
凌珊道:“将外面那个拖进来,再找个地方关起来!”
“这……客官见谅,本店是正规酒楼,不敢私设班房!”伙计迟疑着,不敢答应。
凌珊也没心情与他墨迹,直接道:“那你家掌柜的呢?叫他出来!”
伙计正要回头去找,两个劲装大汉拱卫着一名锦衣老者走出人群,那老者拱了拱手道:“老夫便是本号掌柜,不知客官还有何见教?”
凌珊看了看他,取出一物,是一块玉佩,交给伙计,示意他送过去,说道:“给你看一样东西!”
“这是”
那酒楼掌柜结果一看,便立即脸色一变,急对伙计道:“照雨……照这位姑娘说的做!”又对旁边一名壮汉吩咐道:“你过去帮忙!”
随后,才朝周围驱客,道:“诸位,抱歉,本店今日歇业,还请先回!”
这老掌柜素有威望,他都亲自开口逐客了,周围看客固然不乏杭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不愿扫他颜面,至多抱怨几句,很快便作鸟兽散。
凌珊过去要回了玉佩,又道:“再准备房间,将我师兄师姐安置好!”
掌柜的急忙照做。
客人散尽,门外的梅惜花也被抬进来安置,林萍儿在凌珊劝说下,云里雾里跟着背起独孤无冲的大汉去了后院。
食神居关门歇业。
老掌柜引凌珊去了后院一间静室,确定四周无人,才关好门窗,上前见礼道:“杭州分号主事古德斋参见雨使!”
凌珊摆了摆手,道:“这套虚礼就免了,今天表明身份,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我想了个惩罚那采花大盗的方法,要你帮忙。”
古德斋恭敬道:“不知道雨使打算如何处置他?”
凌珊冷笑道:“他不是喜欢采花吗?就让他也试试被采花的滋味。”
古德斋狐疑道:“不知雨使之意是?”
凌珊说出意图,道:“我现在没废他的武功,你等会先去让人穿了他的琵琶骨,再找两个有断袖之癖的,人越壮实越好,喂够足量春药,和他关到一起。”
闻言,古德斋一阵恶寒,应声道:“是!属下明白!”
凌珊接着道:“别急着应,还没完呢!”
古德斋一怔,便又见凌珊继续说道:“完事后,给梅惜花也喂一些春药,再到窑子里找几个好看的,怎么诱惑怎么来,但要保证一点,让他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这两件事,便每日各重复一次,一个月后他如果没死,就阉了送到官府,到时该怎么判便怎么判!”
听完她的计划,古德斋心底发寒。
偷瞄了她一眼,忽然觉得这副倾城外貌下,装着的多半是一颗恶鬼的心。因为她所做的,不仅仅是在折磨那采花大盗的肉体,更是在折磨他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