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县城内传出阵阵鸡叫,大街上再一次恢复了生机,行人如织。昨夜城心百户所被袭,二十余人受伤,十人死亡的血腥惨案似乎并没有给百丈县带来丝毫改变。
江逐躺在刘绍辉给自己安排的小院内,身上裹着层层纱布,如一个木乃伊一般。
缓缓睁开双眼,阳光正好照进来,刺得他不禁眯上了眼,随后,浑身上下的痛楚接二连三袭来,难以想象的疼,江逐不禁在心里暗骂了刘一刀一句,下手是真他娘的狠。
不过也正是如此,才能让他洗脱嫌疑。
就在他醒来片刻后,刘绍辉走了进来,江逐挣扎着起身要行礼,刘绍辉向下压了压手,示意他好好休息。
“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刘绍辉朝江逐问道。
江逐歪了下头,假装在努力回忆,可实际却是在组织语言,考虑怎么编才合理,“因为知道时三很重要,所以我昨夜特意把所有弟兄都叫来守着,分了四班。然后子夜时分,一个蒙面人闯了进来,我带人上去拦他,随后被击飞,就没了知觉,后面发生了什么就不清楚了。”
顿了一顿,江逐话锋一转问道:“刘大人,不知道昨天和我一起的兄弟们有事没?时三没有被劫走吧?”
刘绍辉昨夜其实已经向另外两个活下来的人问过话了,特意找江逐就是为了比对有没有错误,目前来说没什么问题,基本可以排除内鬼的可能性。
“唉,除了你就活了两个人,时三也被劫走了。不过这事不怪你,是我疏忽了,没想到居然有飞天境出手。”刘绍辉叹了一口气,对江逐说道。
江逐适时地表现出悲伤,眼眶都红了,任何一个人看到他都不会怀疑他此时是真的难过真的伤心。
刘绍辉拍拍江逐肩膀,说道:“节哀顺变。”
江逐神色突然由悲伤转变为仇恨,又变为纠结与复杂,悲声道:“是刘一刀,昨夜的蒙面人是我在血狱宗的老师刘一刀。”
听到江逐的话,刘绍辉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一直以为昨夜来袭的是魔教中人,没想到会是血狱宗的人,有意思。只是不知道魔教知道不知道血狱宗要抢他们的东西,看来这个消息得给魔教泄露一波啊。
虽然我东西丢了,找不回来了,但是绝对不能让你们过的舒坦,大吴的东西没那么好拿。
这就是刘绍辉的想法,老子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你好好养伤,别太操心百户所的事情,以后的路还长,别陷入一时得失,你的未来在宗师之上。这次丢了时三记你一过,罚俸一年。”刘绍辉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后转身出去了,不知道这位谍报头子又在琢磨什么阴谋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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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休养了七天,江逐的伤总算是好的七七。
养伤这段日子,手下们和其他五个百户也都一一探问了一下江逐。尤其是薛不二与张保二人,更是带来了不少礼品上门,最珍贵的当属一瓶养气丹,是肉身重九重专用的,可以帮助武者迅速凝练真气,起码五百两银子,有价无市。
二人主要是为了道歉,毕竟不是他们把任务给了江逐,江逐也不会死十个弟兄,自己也身受重伤。
江逐很大度的原谅了他们,说老实话,江逐还得感谢他们,不是他们,他也没机会得到玲珑玉这种层次的宝贝。
虽然现在后患还不少,比如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找上门的魔教众人。作为时三生前两天接触最多的人,他不可避免地进入了魔教的怀疑名单,如果不是因为他养伤这段日子没出过巡查司驻地的大门,早就被魔教的人找上来了。
刘绍辉这边用重伤忽悠了过去,荆无涯那边用中毒忽悠了过去,魔教可不吃这一套。
伤愈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把藏到地下的玲珑玉挖出来戴上去啊。之前知道会受重伤,所以就没拿着,万一被人看到就完蛋了。
之后江逐大摆筵席,先请手下的人吃一顿压压惊,并安排了一大笔抚恤金给牺牲的十个人的家人,尤其孙伟诚那里,还多给了不少,也是好好斩获了一笔名声。
又宴请了其他五个百户一次,这一次是有要事要谈。
“这次侥幸留得一条小命,以后还得诸位多多关照。”江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起身敬道。
众人也没拿乔,一一回敬,气氛十分和谐。
酒过三巡,江逐突然叹了一口气,“说到时三这事我就来气,当时我让手下全城缉拿,没想到他们连赌坊都不去,说这些地方和我们有合作,遇到要犯会通知我们,就这样,让我白白浪费了大把时间,唉。”
孔玉泉与冀飞尘不约而同的点点头,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这二人能力一般,平时在辖区内受气更多,尤其是一些有大背景的赌坊和青楼,根本不鸟他们。
薛不二叹了一口气,说道:“咱们现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打压宗门上了,对世家顾不来,再所难免。”
这一开口,引得其他几位大倒苦水,纷纷说自己受过多少气,简直不像堂堂巡查司百户,而是受气的小媳妇儿在开诉苦大会。
江逐耐心听了一会儿,说道:“如果钱到位,我们受点气就受点气,问题是每一个月给的那点钱就跟打发叫花子一样。不瞒各位说,我昨天刚刚把上次牺牲的兄弟们抚恤金给掉,现在整个百户所就剩下三十两银子了。”
“就那春风楼,一个月起码十万两银子入账,给我五百两,这个气我受不了。”
石乐山接过话茬说道:“受不了又怎样,城里面的治安还得靠这些大家族维护,咱们真的没法撕破脸啊。说老实话,当官就是为了赚钱,可现在真的赚不到什么钱,还不如当个江湖人来得逍遥自在。”
“是啊,头些年打击前朝余孽的时候,哥几个还能捞一笔。可距离咱们这最近的宗门远在海上,也没什么摩擦,咱们也就无足轻重了。我是真他娘的想干这帮子世家大族,可上面没消息,不好动啊。再说,上面不支持,咱们也搞不动。”张保思考一下,把这里面的弯弯道道说清楚了。
江逐算是听出来,这帮人有心无力,缺一个带头的,所以虽然眼馋但没法子,只能一直受气。
江逐把手中酒杯往桌子上使劲一放,比划了一个斩首的动作,阴恻恻地说道:“我要说有法子拿回咱们的东西,各位跟我干还是不跟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