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连忙行了一礼,“巡查司江逐见过侍郎大人。”
随着近些年机关术的发展,这工部的声音在朝堂也是越来越大了,尤其对方还是侍郎,更非同小可,值得江逐小心对待。
任何人对待能够轻易碾死自己的存在都应该小心慎重。
鲁正光倒是没拿什么架子,上前扶起弯着腰的江逐,哈哈一笑,赞道:“好一个少年英才,快快请起。这次我是代吾皇来给你赏赐的,简在帝心啊,以后大吴还是得看你们。”
江逐连连否认,就这样,一行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了百户所的议事厅。
“把我珍藏的茶叶给鲁大人和楚大人泡上,这都快中午了,去望月楼订一桌百凤宴送来。”江逐请鲁正光坐到主位上,朝外面站岗的骆飞虎吩咐道。
骆飞虎应了一声,心里却在腹诽,你个冷面杀神哪里喝过茶,然后飞快向茶叶店跑去。
“这次小江大人做的很好,狠狠打压了一番嚣张的世家。”鲁正光喝了一口茶说道,“皇上打算赐你一件神兵,不知道小江大人喜欢用什么兵刃?”
江逐思忖一番,决定还是选择刀,毕竟这是他目前用的最为顺手的,虽然还触摸不到刀道的边,但起码也颇有造诣。
“可以,我这几天都会留在这边,正好看看你的武道,为你量身定做一把。”
江逐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慌忙说道:“在下怎敢劳烦老大人亲自出手,折煞小子了。”
鲁正光摆了摆手,阻止了继续说下去的江逐,“老夫虽然是个侍郎,但是书读的却不多,唯一的手艺就是打铁,哪怕皇上的兵器,也有一件是我参与打造过的。”说这话的时候,鲁正光一脸自豪。
“鲁大人厉害,皇上的兵器可件件都是当世绝顶,您这铸造工艺也可谓登峰造极。”江逐顺势接下话茬,拍了一波马匹,其实也不算拍马屁,说实话而已,这鲁正光的铸造工艺的确称得上登峰造极。
若非他对于晶石爆炸过于感兴趣,凭他的身份也不可能亲自过来见江逐这么一个小百户。哪怕整个工部,鲁正光都是说一不二的,完全凭自身实力,唯有尚书能压他一头。
对江逐的话鲁正光倒是颇为受用,在他眼中,江逐对铸造、机关术一方面天份很高,自然与其他凡夫俗子不同,同样的马屁不同的人说出来就是两个感觉。
就在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客套时,外面突然来了一个捕快,“楚大人,有人击鼓告状,您快回县衙看看吧。”
楚鸿祯听到顾不得与江逐二人多待,连忙告辞而去。
“这楚县令总算走了,在他面前我浑身不自在,和他那倔师傅一个样子,看见就让我讨厌。”鲁正光一边说着,一边把袖子撸起来,脚下的官靴也被蹬掉,不知从哪摸出来一双平底鞋穿上了。
江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愣了一下说道:“鲁大人真性情,楚大人和他师傅都是法家的人,一板一眼,您看他们不舒服也正常,哈哈。”
“这倒是真的,我主要是打铁打习惯了,天天对着火炉,所以穿着这繁琐的官服就很不习惯。那对师徒也是真的,事事循规蹈矩,可偏偏有时候他们是最不把规矩放眼里的。”
两个人在这闲聊了一会儿后,骆飞虎把望月楼的百凤宴带来了。
“请鲁大人品尝一二,百丈县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这百凤宴却是美味的很,得了郡城望月楼大师傅的真传。当然,与京城没法比,乡野地方,见谅。”江逐给鲁正光倒了一杯酒,又亲自动手把所有菜摆好。
“我这番为何而来,不知道小江大人可否了解?”几杯酒下肚,鲁正光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发问。
江逐其实也清楚,堂堂工部大佬,为什么来看自己一个小虾米,除了晶石的事没别的解释了。
“下官曾在血狱宗待过小半年,不知大人是否知道?”
鲁正光微微颌首,对于他这种层次的人来说,江逐的一切经历都没有丝毫秘密,当然,与荆无涯的事就是另一码事了。
“在血狱宗,我见到了天工阁打造的木鸢,从此就对这东西十分的好奇。因此我就不断读书、求教希望搞懂这东西,可惜太难了,别说木鸢的构造,就连晶石下官都是一知半解,不甚明了。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两个飞天境的高手打斗,彼此之间罡气纵横,引起阵阵爆炸。所以我就开始琢磨,既然这晶石的本质是罡气,那我是不是也能引爆他们?”
鲁正光听的十分专注,“那你是怎么引爆的呢?”
“就是一点一点的试,一个方法一个方法的试。火烧、水淹、撞击等等,这些都不行。说实话,下官当时很是气馁,一度就要放弃。可是后来再仔细回想飞天境高手的打斗,我发现他们总是罡气碰到罡气才能爆炸。
但是,下官也指使不动飞天境高手,只能让开窍境的下属尝试。然后就发现这东西不能灌输异种真气,一旦进去,就会引起剧烈的波动,短短一瞬就会爆炸。”
两眼放光的鲁正光连连称赞,“好,好,好。做我们这一行的,要的就是这种实验精神,有这种态度,何事不成?不过你是怎么让他们做到定时爆炸的呢?”
江逐略显羞涩地笑了一声,答道:“惭愧,下官并没有做到定时爆炸。只是把加了一根引线,延长真气灌输距离。因为玄铜导气能力最强,所以我就用了一根玄铜丝系在晶石上,然后另一头让一个人灌输真气,自然,就可以远程遥控了。”
鲁正光这时候笑得更加开心了,看向江逐的目光也是愈发和蔼,真恨不得直接拎起江逐就带回工部去,这种人,待在巡查司太过于屈才了,打打杀杀难道是人才该干的事情?
江逐被鲁正光的眼神看得直发毛,连续咳嗽好几声才把鲁正光从幻想中惊醒,鲁正光端起酒杯,以袖掩面喝掉,缓解了一下尴尬。
对于他这样一个大老粗来说,此生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饮酒,以前哪里掩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