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海市的某个角落。
几缕残阳照在那里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那里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满着压抑,那里就是无人关注的监狱。
徐莉倚靠在墙上,拨弄着手指,两眼无神地盯着地面。
已经三天了。
自从三天前去警局自首后,她就被带到了这个地方,从此再也没也离开过半步。
本来事态就将这样平稳地发展下去,自己将在这个终年不见天日的角落了此余生。
可一想起那个姓元的警官,她的心里就隐隐有一丝不安。
这个警察真是奇怪,怎么会纠结这种问题?
她心里嘀咕着,回想起了上午的情景。
那个姓元的警官走进了她的房间,坐了下来,只有他一个人。
他看起来很疲惫,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但眼神却格外犀利。
他的眼睛里闪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
和他一块进来的,还有一杯豆浆和几根油条,他说这是他特地给自己准备的早餐。
头一次听说警察还给罪犯准备早餐的。
他的嘴角带着笑意,却并不让人感到温暖。
“当晚离开赵银铃家之前,你打扫现场的时候,有没有带走啤酒瓶?”
他率先开口了。
“有。”
“几个?”
“三个。”
“没有啤酒瓶盖吗?”
“有,在桌上,我都装进垃圾袋里带走了。”
“几个啤酒瓶盖?”
“两个。”
虽然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自己还是老实交待了。
“两个?不是有三个啤酒瓶吗?”
“我也在地上找过,但没找到。”
这些都是实话,自己本来就是为了清理犯罪现场,不给警察留下有用的证据,因此,把东西都带走是最明智的选择。
至于那个啤酒瓶盖,自己确实也找过,就是没找到,谁知道被那个女人扔哪去了。
当时那个情况,午夜刚过,和一个死人独处一室,当然是走得越快越好,反正东西差不多都带走了。
不过虽然没回答上来问题,但他看上去好像并不失落。
也是哦,一个瓶盖而已,哪来那么多事呢?
从看守所回来后,元辰就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屁股都不舍得挪一下。
他满脑子都想着昨天晚上收到的短信。
昨晚,他和往常一样,洗了澡准备上床睡觉,可是手机上又收到了一条短信:
白岩区荣城御庭312602,注意家里的鱼缸。
短短的一句话,就没了。
短信上提到的地址,就是赵银铃被害的案发现场!
几乎是完全相同的剧情,一模一样的短信格式,指向明显的案发现场,就连发送过来的时间都几乎完全一样……
元辰彻底被搞糊涂了。
如果两次发送短信的是同一个人,那么寄到警局的匿名信又是怎么回事呢?
有人在监视自己。
想起老K在电话里对自己的警告,他只感觉浑身发冷。
可是,既然是监视,为何还要干涉到自己的工作呢?
这明显是在帮他啊!
他越来越搞不懂了。
这个“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它”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元辰伏在桌子上,他只感觉脑袋都快炸裂了。
“你没事吧?”
耳边传来一声低语。
他抬起头,黎婷正坐在他的身边。
“没事,就是太困了,在桌上眯了一小会儿。”
元辰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那就好,这两天为了案子你确实太辛苦了…”
她秀眉微蹙,轻轻叹了口气。
“对了,我刚才听你一直在说‘短信’,你是?”
“哦,我在骂那个臭不要脸的1006,真的是烦死了,一天到晚给我发些垃圾短信,昨天晚上还恬不知耻地问我,要不要办理10元50兆的流量套餐,我真的是服了。”
元辰一本正经地瞎扯,心里却是无比紧张,他可不希望让黎婷知道“它”的事,准确的说,他不想让身边的任何人牵扯进来。
对于黎婷,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白岩区,案发公寓楼前。
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了门口,元辰从车里走了出来,郝伟达跟在后面。
他还是决定亲自来这里再看一次。
距离赵银铃被害已经过去一个多礼拜了,现在正值白天,公寓内阴森的气息明显少了许多。
“老元,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黎婷已经来这里复查过了,没有找到那个啤酒瓶盖。”
郝伟达张大了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元辰没有理会,推开门走了进去。
“真是拿你没办法。”
郝伟达一脸的无精打采,跟了进来,他低着头,忽然,在地板上看见了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蹲下身,捡起来一看,是一张粉色的纸,正中间印着“开业大吉”四个大字,左上角写着地址:
蓝天餐厅。
看样子是一家餐厅的广告。
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干脆一会儿就去那儿搓一顿。
他的嘴角扬起了笑容。
元辰已经来到了客厅,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弯下了腰,两只眼睛仔细打量着面前的鱼缸。
“哦对了,忘了跟你说,这鱼缸里原先养了一条小型鲨鱼,不过它好像挺焦躁的,一直撞来撞去,估计是太久没人喂食,饿得慌,现在已经被送到水族馆了。”
见元辰盯着那鱼缸,郝伟达解释道。
小型鲨鱼?
赵银铃一个女孩子家家竟然在家里养这种东西,真是稀奇,也不知道她是哪儿来的这特殊癖好。
元辰绕着鱼缸转了几圈,从各个角度观察里面的情况。
忽然,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个地方。
找了一把长夹子,他慢慢将夹子伸了下去。
他的目光紧紧注视着鱼缸底部。
夹住了!
他将夹子慢慢取了出来,上面夹着一个小小的东西,还会反光。
那是一个浸了水,有些变形的啤酒瓶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