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陆亭冰双手哆嗦的交握住一把匕首,面对眼前这三个脑满肠肥,满脸横肉的男人,他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那三个人自称山贼,在陆亭冰愉快哼着小调,拿起一颗花生抛进嘴里时,猝不及防的从半山腰的一个山洞里跳了出来,肩上皆背着一把大砍刀。
三人里,为首的是个身高八尺有余,须满一脸络腮胡的男人,他嘲讽的看着陆亭冰,拿起自己肩上背得大砍刀,用刀尖戳了戳陆亭冰匕首的刃尖。,“哟,看不出来,你这是打算和我们拼个鱼死网破?”
陆亭冰并不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性命是小,失节事大,他堂堂一个泸州解元,天子门生,若被人知道遇到匪徒竟然落荒而逃,岂不笑掉大牙?
只是……
这荒山野岭,逃了也就逃了,谁会知道呢?
陆亭冰松手,刃锋一转,对着自己,双手恭恭敬敬的将匕首捧向那个络腮胡子,“大哥您行行好,放我一条活路行么?”
络腮胡子拿起匕首细细端量。
那匕首刃身锃亮如镜,锋芒流转,寒气逼人,一看就是把吹毛立断,削铁如泥的好家伙。
再看匕首手柄,花纹繁复,雕工精致,中间镶嵌一颗拇指大小的红宝石,不用说,价值肯定不一般。
络腮胡子顿时笑眯眯的,拍拍陆亭冰的肩膀:“识趣啊兄弟。”
陆亭冰扯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小心翼翼的问络腮胡子,“那哥,您看我能走了吗?”
络腮胡子掂了掂匕首,转身与其他两个兄弟商量。
陆亭冰弓起身子,悄声抬脚,准备溜之大吉。
刚走一步,络腮胡子手里的大砍刀就架在他脖子上了,“我兄弟说了,你这身,值不少钱吧。”
说完,络腮胡子上下打量了陆亭冰一眼。
陆亭冰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圆领袍,领口袖口用银线绣着几朵疏落有致的栀子花暗纹,简洁且精致。
陆亭冰本就生的肌肤白皙,五官端正,尤其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似有无数光华蕴含其中,让人不觉多看几眼。
“您喜欢?我马上脱给您。”陆亭冰说完就立刻解开腰间系的玉带,准备脱掉衣服。
陆亭冰虽是文人,骨子里却少了一些文人惯有的傲气在,审时度势是他最会做的事。
他儿时的玩伴对他说过最多的话便是,你若当官,只怕三年不止十万咯……
若让他入土的老父亲知道……只怕得跳起来活剥了他不可……
性命是小,失节事大这话,一听就是没遇过危险的人说出来,命都没了,还要节气干嘛。
陆亭冰脸上的肉都已经堆在一起,他看了看络腮胡子,指了指手里的衣服,“您看,我能走了吗?”
“包袱留下。”络腮胡子刚想开口,他身后那个声音洪亮,有点斗鸡眼的男人抢先一步开了口。
包袱?
陆亭冰立马抱紧包袱,道:“诸位爷,这可不能给,这是我进京赶考的文书,还有泸州青峰书院的荐书,不能给!”
络腮胡子看了一眼陆亭冰,这书生,别的东西轻易就给了,一提到给包袱,突然这般紧张,只怕包袱里有更好的东西。
他伸手,扯住陆亭冰包袱,“给我!”
“不给!”陆亭冰死拽住包袱,若没有文书,就不能进京考试,若没有荐书,他根本无法在科考前某个文职,一个是前途,一个是生存,哪个都不能放手。
“给我!”络腮胡子咬牙切齿,身后的斗鸡眼更是提刀架在陆亭冰脖子上。
“不给!”
科举三年一次,他十年苦读寒窗,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再等三年,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现在的雄心壮志。
不,他一刻都不能等。
斗鸡眼身后站着的那个男人,已经拔刀跃跃欲试。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
“嘭!”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络腮胡子兄弟三人被摇晃得连退数步。
陆亭冰也摔倒在地。
“妞妞……不要舔我……”
伴随着一声尖叫。
一人从天而降。
准确无误的落到那三个人身上。
三个人只觉头晕眼花,眼前无数星星冒了出来,其中一个最大的星星,通身漆黑,狠狠砸到他们脑袋上。
他们仨瞬间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