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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惜泱点点头,因担心充世思会觉得自己是为了李修才和他议起陈年旧事,进而解释道:“不过我并不是来劝说你一定要归在宣王门下的,你的文才武略在京城颇有盛名,听闻你此次归来是为了今年的秋闱大考,想来也定会众望所归。宣王想要拉拢你,知道我与你有儿时玩伴的情谊,故而叫我来见你,我只传话,不会强迫你的意愿。”
充世思难得的露出一抹微笑:“我知道,不过若是此事不成,宣王会为难你吧?”
洛惜泱苦笑一声,道:“世思哥哥不必顾虑我,你瞧我的样子就知道了,宣王待我好与不好也不会因这一件事而改变。”
充世思叹口气,语调之间带着几分疼惜:“素闻宣王是个贪恋美色的人,真不知丞相大人与成妃娘娘是怎么想的,会向圣上请旨给你与宣王赐婚。”
洛惜泱笑了笑,笑意有些无奈:“许是看着我的样子,怕我嫁不出去吧。”
古人议亲讲究门当户对,虽然自己差强人意,但是毕竟门第摆在那里,不嫁或低嫁都会有损丞相府的面子和成妃面子。
充世思的表情突然就有些落寞,整个人像是走了魂一般,他喃喃道:“丞相怎就如此着急……”
洛惜泱有些不解他的反应,开口唤他:“世思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充世思回过神,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遮掩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婚姻大事至关重要,不应如此草率,该仔细为你寻个真心待你的人才是。”
洛惜泱有些动容,自己的容貌尽毁,旁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那日回门,即便是家里头的人看自己,也都带着一些意味,或是同情可怜,或是幸灾乐祸,就仿佛所有人都在提醒告诉自己她是个怪人。而充世思则没有这样过,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很平和平等,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虽然自己只和充世思见过两面。
这样一对比,洛惜泱就更觉得自己一进门时就把他放进算计的行为是多么狗了。
洛惜泱刚想回他些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贺南的声音:“王妃娘娘,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经贺南这么一提醒,二人才注意到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洛惜泱站起身:“我该回去了,王爷的事情你想好之后差人去宣王府说一声,无论成与不成,总得给王爷一个准信。”
她可不想李修到时把没音信的事全怪罪在自己身上。
充世思点点头,冲着洛惜泱作揖拜别:“那是自然。”
②
回到宣王府,洛惜泱还没来得及去向李修复命就被碧荷堵在了大门口。
只见碧荷一脸的苦相:“王妃娘娘,您可算回来了!可急死奴婢了!”
洛惜泱疑惑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碧荷急的一张小脸通红:“云太妃今日从栾朝寺回来了,王府中各院的夫人们都已经去向太妃娘娘请过安了,现下就差您一人。云太妃身旁的锦秀姑姑现下正在咱们宫里等您呢,您快随我回去吧。”
云太妃?李修他妈!自己的婆婆!
洛惜泱默默的吞了口口水。这婆媳关系乃是自古以来最棘手的问题,放在现代还好,至少双方还顾忌着点面子,可这古时候的婆婆可就不一样了,站规矩训话都是小事,重则还有打骂的。最重要的是云太妃十分不满这桩婚,觉得王府迎娶自己这般模样的王妃是给宣王面上抹黑。再加上皇上为了防止云太妃倚老卖老去他耳旁唠叨,干脆选了云太妃在栾朝寺祈愿回不来时赐了婚,并命礼部匆匆举办了婚礼,这一来二去云太妃连自己亲儿子的婚礼都没参加成。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账,云太妃还不皆数算在自己头上才怪。
洛惜泱苦着一张脸,磨磨唧唧不肯往前走:“我能不能不去?或者能不能找个借口改日再去?”
碧荷摇了摇头:“俗语说得好,丑媳妇迟早是要见公婆的,太妃已经等了您一下午了,奴婢觉得您还是不要磨蹭,快些去,也许太妃还能少些气。”
碧荷拉着洛惜泱急匆匆的往回赶去,这一路上洛惜泱心中有多忐忑就别提了。
真不知道自己此去又要经历什么样的暴风雨!
自己的那个婆婆又会怎样待自己呢?
③
洛惜泱跟着碧荷回到宫中,一约莫三十来岁的妇人正在院中,面上的神情已及是不耐,这人便是云太妃身旁最得力的宫人锦绣姑姑了。
虽说洛惜泱是王妃,可锦秀姑姑毕竟是云太妃身旁的老人,对着她还是要有几分礼貌的,洛惜泱笑着冲锦绣问好。
洛惜泱:“锦绣姑姑好。”
锦绣姑姑也朝着洛惜泱福了福神,到底是宫里头待过的人,即便是洛惜泱再不得宠,长相再丑陋,她依旧是礼数最全的人,不是王府中的其他丫鬟小厮,便是连表面功夫都做不全的。
锦绣姑姑:“太妃那头怕是已经等急了,王妃换了衣裳快随老奴去吧。”
洛惜泱:“姑姑稍等片刻,我马上换了衣服就来。”
——
云太妃所住的院阁名为安华阁,走到格外时洛惜泱深吸了一口气,复又长长呼出,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抬脚走进去。
阁内府中各院的夫人都已经到齐了,她们本就是最不待见洛惜泱的,加上今天洛惜泱迟迟而来,已经惹的云太妃十分不悦。李修和云太妃都不喜欢她,这些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自然也就恭敬不到哪里去,见洛惜泱进来,皆都起身懒懒散散的行礼。
洛惜泱对此并不十分在意,毕竟此时此刻她应该更担心的是自己,那堂上云太妃的脸色可是不妙极了。
洛惜泱:“儿媳给婆母请安。”
云太妃瞧见洛惜泱,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她十分不悦道:“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好在府里头待着,这是去了哪里?”
洛惜泱此刻也顾不得李修交代给自己的事情能不能说给众人听,只想着此刻要对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