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书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就几件换洗的衣裳,一点碎银,一些肉干和烙饼。
轻舞想照顾苏城,就在界中陪他,等他伤好了,就回南疆,一切重新开始,振兴南疆。
宁桃自然跟随苗书,自愿充当小丫鬟,只不过在苗书的空间手镯里塞了许多桃子。宁桃在,于朗自然也在。
苗书瞥了他一眼,声音毫无波澜:“怎么?不回去看看嫣儿?”
于朗脸色僵了僵,看了一眼依旧笑嘻嘻的宁桃,转身离去。
苗书敲了她脑袋一下,说道:“走了。”宁桃收起笑脸,声音冷漠,嗤笑一声。
二人缓缓走出了界,走出了界外面的那一片冰原。
苗书打算先去那东岩国看看,实在是难走,就与农家雇了一辆牛车,一摇一晃地朝县城方向而去。
牛车上都是农家妇人,衣裳补了大大小小的补丁,还算整洁,尤其是袖口处,破损得严重。见到苗书她们也上了牛车,纷纷挤了挤,让出空位。
她们二人穿着不凡,妇人们有些拘谨,不过很快就各自聊开了。
一个比较瘦弱的妇人挎着装着几条别人剃剩的骨头的篮子,与旁边那个妇人说道:
“今年哟,天气不好嘞,上午都还是大太阳,谁曾想下午就下了雨嘞。”
旁边那妇人接道:“那可不?!下了整整一个晚上!那田里还没来得及收的稻子,怕是再继续下雨,都要发芽了。”
“唉,靠老天爷赏脸讨饭吃!你看看那李家猎户,天天都有肉吃,还有余钱!”一个三角眼的妇人眼睛在苗书她们身上扫了扫,说道。
宁桃笑着接过话:“哪有欸,我的婶婶!他们那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伙计,哪有你们来的安全可靠。”
有一个体态微胖的妇人笑眯了眼睛,说道:“小姑娘,你这话说得真巧。”
苗书不语,就看着宁桃和她们一起聊天,处处充满了人界的烟火气。
等到了路口,苗书她们下车,甚至还有妇人邀请她们去村子里吃一个孩子的满月酒。宁桃与她们挥手道别。
一把油纸伞撑开,伞下姑娘如画。青衣款款,引得行人侧目。
进了镇子,趁着天色还早,就在镇中采买需要的物品。两人都不喜欢华而不实的东西,就挑了些调料,一些干粮,还有些桃子。
一个脚步虚浮,眼睛底下青黑的富家公子,看见两人就眼神一亮,上前拦住二人,说道:“小娘子,需要买什么,只管和哥哥说,哥哥给你买!”
苗书一个眼神扫过,将他吓了个激灵,任由二人离去。他虽是酒囊饭袋,不过这点看人的能力还是有的,那两个姑娘不是他能招惹的。
一旁围观的人哈哈大笑,富家公子外强中干地吼道:“看什么看……”
这些声音离苗书她们越来越远。宁桃纳闷,苗书的眼神有那么恐怖么?
苗书没管她,走进一家茶馆,点了一壶最便宜的茶。两人对坐,苗书开口轻声道:“我们没钱了。”
宁桃眼神一闪,说:“这还不容易。”出去一趟,没多久就回来了,手中拿着三个钱袋。
打开一看,数额不算小,百两银子是有的。苗书敲了她的脑袋,离她远了些,说道:“你自己的因果自己了结吧。”
宁桃还在疑惑,就见一个气焰嚣张的大小姐进来,一进茶馆,手中鞭子就将一张桌子打烂,对宁桃说道:“你个小贼,竟敢偷我纳兰若心的东西!”
众人纷纷起身离去,茶馆老板在后面追着要钱,可惜他们溜得太快。茶馆老板就可怜兮兮地看着对峙双方。
宁桃从一个精美的荷包掏出五十两的银子,豪气地说:“赔你的!”
纳兰若心眼睛都要喷火了,娇喝道:“那是我的银子,你个无耻小贼!”一鞭子朝宁桃脸上抽去,狠辣无比。
宁桃挑眉,哟,有点意思。脚尖一勾,一条凳子被挑起来,挡了鞭子。
苗书悠哉游哉地喝着茶,并没有插手的打算,茶馆老板得了银子,也没有劝架的打算,在一条板凳上坐着,手中拿了瓜子。
纳兰若心越发气愤,要不是爹爹管的严,她会在乎区区百两银子?
她又看了看茶馆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自己又不一定打得过宁桃,一跺脚,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苗书随着她的离去,也拉着宁桃出了茶馆。苗书对宁桃淡淡说道:“走吧,带你看看纳兰若心的真实面目。”
宁桃撇嘴,不就是一个被惯坏的大小姐嘛。
她们站在一处街角,看见纳兰若心像只斗败的公鸡,蹲在地上哭着。苗书没解释,宁桃虽然疑惑,却也没说。
等了一会儿,纳兰若心站起来,细细擦了眼泪,深呼吸几口气,买了一大包馒头向郊外走去。
郊外有一群乞讨的孩子,看见她来了,就一窝蜂地围上去,一张张脏兮兮的脸,眼睛里透着希望的光。
最先领到馒头的孩子大大咬了一口,皱眉道:“姐姐,你说过今天会给我们带肉包子的!”
纳兰若心嘴角牵了牵,勉强笑道:“姐姐今天的钱袋子不小心掉了,明天给你们买可好?”
一个孩子懂事地说道:“没事,姐姐,馒头也很好吃,来,你也吃一个吧。”
纳兰若心摸摸孩子的头。
到傍晚,纳兰若心才慢慢回到家,一回家,一盏茶杯就砸过来,摔碎在地上,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
“你还晓得回来?!天天在外面瞎跑,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纳兰若心讨好的上前,对她爹说道:“爹,我这是在给你攒名声呢,你不知道,今天我……”
话还没说完,一巴掌重重扇在她脸上,她爹吼道:“给我攒名声?攒那些,我是如何交出来一个骄纵的女儿的名声吗?!大庭广众之下到别人茶馆去殴打百姓!”
纳兰若心还想再辩解,就听到身后一道柔弱的声音响起:“老爷,别气了,若心虽然打了百姓,但还是赔了银子的。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一位抹了淡妆的姨娘上前,抱住老爷的手臂,轻轻摇了摇。
若心将嘴中的话咽下,眼神厌恶地看了眼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大厅。
身后传来老爷地怒吼:“这丫头,越发没有礼貌了,来人,关她三天紧闭,哪也不许去!”
姨娘娇柔的声音响起,安慰着他,高耸的胸脯在他手臂蹭来蹭去。
苗书带着宁桃从墙头跳下去,一路无语,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