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书摇摇晃晃地斜坐在马车上,一旁的宁桃捏着素战给她师傅买的帷帽,看着苗书手中最后一个白白嫩嫩桃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长得好看就算了,性格像个小孩子,可是谁还不是个宝宝呢?!苗书啊喂,那是我放在空间手镯的最后一个桃子了嘤嘤嘤!
宁桃坐在角落,手中捏着苗书的帷帽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别问为什么在角落,问就是素战给师傅买的吃的玩的太多,装了一马车。
宁桃看着苗书咬掉最后一口桃子肉,幽幽叹道:“你说,我要不要也去收个徒弟呢?”
苗书一脸坏笑,大声喊道:“不得了咯!咱家的小桃子要收男徒弟咯……”
马车外与素战一起坐着赶车的于朗身子一僵,连忙掀开马车帘子往里看去,急声道:“你收弟子干嘛?你真的要收弟子吗?”
却看见两个女人歪倒在彼此身上,宁桃捂住苗书嘴巴,苗书捏着宁桃小脸,便晓得,又是这两个女人发疯了,在嬉闹呢。
于朗回到自己的位置,冷声道:“你能不能管管你家师傅?别带坏了宁桃!”
素战淡淡回道:“身为徒弟,如何去管师傅?!你怕不是脑袋有问题吧?”
别忘了,于朗与素战之间肯定有一场生死大战,那可是灭族之仇,现在能够坐在一起看似心平气和的说话,完全是因为苗书与宁桃的关系好,以及,咳,素战暂时打不过于朗。
想到此处,素战干脆不再理会旁边这个仇人,闭上眼睛开始暗自修炼调息。自己要争取早日将自己的修为练到第五层。
车内的苗书打着哈欠,松开了宁桃的手,开始闭着眼睛休息。没法,自从融合了另一半神识之后,有了情感,好像有点像人类一样需要休息了。
宁桃见她犯困,就没再逗她,掀开帘子对赶车的两人说道:“你们走比较平稳的路,苗书有些困了,你们……”
话还没说完,就见道路上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拦住了去路。
素战睁开眼睛,又是抢劫?这都是第几波了?
为首之人手提流星锤,粗声说道:“你们车上都有什么好宝贝,快交出来!”
于朗在一旁看好戏,苗书吩咐过,如果遇到什么危险,让素战先上,他现在太弱了,需要历练。
素战跳下马车,笑着拱手道:“几位大爷,我们可都是贫苦人家啊,能有什么好多西?大爷们不如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为首之人身边有个脸上有疤的小弟,轻声说道:“老大,刚刚我分明看到了,马车里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可是有个小美人儿露出脸了呢!”
老大贼心一起,对着素战说道:“没钱?那好办!留下小美人儿来!”
素战依旧温和地笑道:“当真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过去了么?”
老大冷笑道:“你既然没有钱财,那就只好留下人咯,不然我这帮兄弟随着我下山一趟,什么都没捞到,岂不亏本?既然你不肯主动交出小娘子,那我们就自己动手吧,上!”
几个小贼喽啰挥着手中有些起卷的长刀,朝着马车跑去。
素战刚做好战斗准备,银针在手,还没开动呢,就感觉到一种更大的危机感从背后袭来,连忙往右移步,就见一条红色长鞭抽去,将那几个小喽啰抽倒在地。
一道陌生的女声传入耳朵:“哼!区区小贼,也敢在本郡主面前猖狂!还不快滚!”
素战扭头一看,一身白色骑装,头发高高束起,显得英姿飒爽的娇俏女子走来,收了长鞭在腰间,对素战说道:“你怎的,一点礼貌都没有,我救了你们,你们怎么不感谢?”
素战还未说话,就又看到那女子身后走出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拇指上戴了翡翠扳指,腰间佩戴一把长剑,眼神温和地对素战说道:“小妹有些骄纵,还请诸位不要见怪。”
说完,又对那女子说道:“白椿,还不向诸位道歉?即使你不出手,他们也未必有危险的。”
马车内传来宁桃的声音:“道歉就不用了,素战,你师傅叫你快走了,天黑之前要进城找好住处。”
素战应了一声,对着二位拱手,驾车离去。
白椿有些气恼:“他们为何一点都不知道感恩?我好歹也是救了他们的!”
白楸说道:“要不是你那一鞭子准头不行,又是别人身手了得,你就得误伤了!还不快上马?天黑之前没回府,你看父亲怎么收拾你!”
至于那些山贼?早就跑没影了。
苗书叹道:“英年早逝啊。”
宁桃疑惑道:“什么英年早逝?”
苗书说道:“刚才说话的那个男子,虽是样貌极好,不过似乎心脏有点毛病,你听他走路的声音,还有说话中气不足的声音,应当是患有病的。”
宁桃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苗书敲了敲她的小脑壳,叹道:“小桃子哟,你忘了我有一个学医的徒弟了?他刚刚告诉我的。”
坐在车外的素战心中疑惑,自己并没有说啊。
车内传来苗书的闷笑:“这是个秘密。”
一行人紧赶慢赶,最后终于在城门关闭时进了城。
城中还算繁荣,可是一时间要找个客栈,还是有些困难,就这么兜兜转转,素战他们询问的几家客栈居然全都客满了。
就在宁桃打算露宿街头时,车停了,紧接着就传来素战的声音:“师傅,白日里……帮我们的那位姑娘,以及他的兄长,邀请我们去他们的府上休息做客。说,相逢便是缘。”
苗书有些懒懒地说道:“去吧。反正此城城主的名声还是很好的。”
在外的白椿听到此话,一脸骄傲,白楸则微笑着点头,给苗书一行人带路,不知绕了几条街,就在苗书真的快要睡着时,马车终于停下了。
苗书打了个哈欠,车帘已被于朗掀开,宁桃一脸得意地率先跳下,紧接着素战掀开车帘,扶了苗书下车。
一旁的白楸还没怎么注意,只先上前敲了门,而一直看着马车的白椿则嘴巴就没闭上过。
“谁啊!大晚上的敲敲敲!哟,这不是大公子吗?身后这是?”一位小厮开了门,嚷嚷道。
白楸抿了抿嘴,说道:“他们是我带回来的朋友。”
小厮撇嘴,淡淡说道:“那就请大公子以及大公子的朋友现在门外等会吧!我去禀告二公子,毕竟啊,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城主府的!”
苗书正觉得这话奇妙,就听见又传来急匆匆的步伐,轻声呵斥道:“大胆!那是我大哥,这城主府是他的家,带些朋友回来怎么了?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踏出门槛,是有些衣着匆忙的男子,比起大公子白楸的体虚不足,他倒是生了好皮囊,唇红齿白,一双星眸炯炯有神,礼节也是不差。
“诸位,里面请,不知用过晚膳没有?我好吩咐下人们再做些。大哥,母亲可担心坏了,一整天都在念叨你呢!滚回你的房间!”
最后一句话,是对白椿说的,态度与对宾客与自己大哥的态度截然不同。
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苗书等人不好过问,只是微微颔首,进了城主。
苗书在路过他兄弟二人时,他们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多了几分好奇。
那是当然。宁桃骄傲地想着。自己可是下了马车就给苗书带上了帷帽。
随着府中的下人来到他们各自的房间,这一次,倒是每人一间房,城主府不缺房子。之后又有小婢女端来简单的膳食,众人吃了,简单洗漱之后,就睡下了。
大公子来到自己的庭院,看见母亲还在等着自己,就赶忙上前,说道:“夜深了,母亲要是困,就去休息就好了,我虽是体弱,又不是个废人。”
白氏家母白夫人看到自己大儿子回来了,就握住他的手,上下仔细瞧瞧,才说道:“你体弱,所以城中大小事务都由你父亲与你二弟扛下了,你可以游玩,但是……”
“但是绝对不能与那卑贱舞姬的女儿走的太近!平白拉低了自个儿的身份!”
白楸皱眉唤道:“母亲,她也是我的小妹啊!”
看着母亲的眼神只得将自己剩下的话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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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一座越走越偏僻的小院子里,燃着一盏有些微弱的灯火,一个年老色衰,但是样貌温柔的夫人在做着针线,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急忙跑出去一看,轻轻将白椿拉进屋里。
“你一个女孩子,以后别那么晚回来,外面坏人多。”妇人柔声道,眼中有掩饰不了的担忧。
白椿点点头,肚子咕噜一声响,夫人从自己的小灶房中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粥。
看着白椿吃得香,妇人内心还是有些愧疚,但是又眼神一转,看到白椿腰间的鞭子,便忍者火气好生说道:
“女孩子做好自己的女红就好了,没事儿和娘学学舞,将来嫁出去了也好在夫家站住脚跟。别耍鞭子了,没用,谁会喜欢女孩子成天打打杀杀?!”
白椿抬头,冷声道:“可这鞭子,是你给我的!这鞭法,也是你教我的!凭什么女子就只能相夫教子?我偏不!”将碗在桌上重重一摔,转身回了自己的破旧小屋。
妇人看着桌上的碗,忽地就落下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