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这个世界没有定数,只有变数。
僻静的街区,幽暗隐蔽的密室。
一道人影闪过。
“来了。”痞痞的男声响起。
白嫩纤长的手按动开关。
灯亮。
一双冷漠的美丽大眼看着前方的高大背影。
背影转身,俊脸上挂着邪魅的笑。
抬手看了看手腕上名贵的表。
“很准时。”声音里有着不加掩饰的赞赏。
谭以翔抬手看表时兰雅萱视线一顿。
兰雅萱视力好,一眼便认出谭以翔手上戴的腕表。
腕表是雅典表,一款小众表,兰雅萱能轻易认出原因无他,这款手表正是她送的。
两年前在法国谭以翔帮了兰雅萱大忙,兰雅萱不愿欠人情,请客吃饭又显得敷衍了事,于是就挑选了腕表作为感谢的礼物。
男人都爱表,腕表是男人身份地位的象征。
之所以选择这块手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涵义,只是单纯的觉得手表黑钻鎏金的设计蛮符合谭以翔的高调做派,说不好听点则是浮夸,而其表盘上打斗中的人更衬谭门太子爷的身份。
谭以翔收藏的腕表应该不少,只是没想到他会戴这块,兴许只是今天凑巧。
兰雅萱不再多想,兀自坐到豪华沙发椅上。
谭以翔在对面坐了下来,拿起醒酒器,优雅专注地倒着红酒。
“雅萱大美女最爱的口味。”
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着酒杯将其推到兰雅萱面前。
白嫩纤长的手接过,轻轻摇晃酒杯,红褐色的液体挂在杯壁,放到唇边,动作优雅地品尝。
“嗯,不错。”兰雅萱放下酒杯,环顾四周。
方才过来时看到整栋楼的外墙体都已陈旧,没想到这间屋子的装修倒是花费不少心思,一些不起眼的小细节反倒透露了主人的格调。
“谭大太子可真会享受。”
难得一向不苟言笑的兰雅萱竟然也会打趣人。
谭以翔心生惊喜,脱口而出,“这可是和雅萱大美女的私会地,我不能容忍一点瑕疵,更舍不得让大美女待得不舒服。”
话说完,身体已倾向兰雅萱大半,谭以翔目光炯炯地盯着兰雅萱,亮白整齐的牙齿也露了出来。
不着痕迹地向后微靠,保持着安全距离,“我刚在门口看见安冉。”兰雅萱自然而然的选择转移话题,又指了指四周陈设,接着道:“这些都是出自她手吧。”
“不,这些…都是我亲自布置的。”谭以翔自认帅气十足地眨了下眼,大言不惭地说着。
兰雅萱暗自一笑,选择不拆穿,话锋一转,“你不在法国好好待着怎么回来了?”
谭以翔定定地看着兰雅萱,一双桃花眼里好像蒙上雾气。
“唉——被人抛弃,独自一人寂寞空虚的生活在异国他乡,思念难耐只能选择回来。”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语气更是惨兮兮。
兰雅萱见谭以翔怨妇般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也不知道是谁在法国和各色美女打得火热,如果这都能称得上寂寞空虚,那真正寂寞的人得沦落成什么样。
“真美。”谭以翔秒换做一脸痴汉相望着兰雅萱。
兰雅萱心里一阵恶寒,立即换上冷漠脸。
“唉——虽然是昙花一现,但我仍然庆幸你刚刚的笑是因为我。”此刻的谭以翔收敛起不正经,眼底蕴含深情。
面对这样的目光兰雅萱心下一紧,神态却是轻松坦然的,装作不在意,“好了,说正事。”
不再插混打科,反正来日方长。
谭以翔立即切换回玩世不恭的样子,刚才的深情简直就像幻觉。
“回来的如此匆忙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兰雅萱神情略严肃的发问。
“确实有麻烦,而且还不小。直觉告诉我,就是两年前的那伙人。”说这话时谭以翔的神情亦是严肃的,和之前玩世不恭的模样反差极大。
如果让外面那些明恋暗恋明追暗追的女人们看见他这副面孔,想必更是趋之若骛。
兰雅萱目光沉沉,“我也有同样的直觉。”
为证明自己所说,兰雅萱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谭以翔。
兰雅萱:“这个车牌号是谭门的吗?”
谭以翔仅看一眼立即否认。
“这么确定?”谭以翔的秒回让兰雅萱感到意外,毕竟谭门涉及范围广,旗下车辆必定不少。
谭以翔自信点头表示肯定。谭门的车牌号有着一定的排列规律,知晓内情的人一看便知。
“怎么,你的麻烦也找上门了。”猜到这里,谭以翔眉宇间隐含担忧。
“是啊,动作真快。”兰雅萱摇晃着杯中红色液体,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说的事与自己无关。
见兰雅萱这副泰然模样,谭以翔隐隐有些生气,又奈何发作不了,只能自己在心里憋着。
回忆起白天在雨樱的种种,心下了然,“你怀疑雨樱内有眼线?”
“不是怀疑,是确定。”兰雅萱放下酒杯,笃定地看着谭以翔。
闻言,谭以翔眸光瞬间亮起,“知道是谁了?”
仔细听,一贯玩世不恭的语气中竟藏有几分激动。
见兰雅萱摇头,谭以翔的眸光又暗了下去。
“所以你今天是故意敌视我。”快速整理好情绪,谭以翔复又认真道。
“敌在暗,我在明,没办法。”简单的话解释了白天发生的种种。
谭以翔点头表示赞同,幽幽开口,“你、我、申羽义,我们三个相互敌视倒是他们喜闻乐见的结果。”
“两年前你我之间水火不容,而申羽义记恨我去了法国,如今我们俩人见面如同仇人,你和申羽义一直在明处较劲。在他们眼里,我们三个人不是敌对的关系又是什么呢。”兰雅萱说话时的眼神游离在别处,话像对谭以翔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可他们估低了你我,万万没想到这两年在法国我们会达成共识,配合得如此默契。”谭以翔扬眉,语气难掩骄傲。
听着谭以翔臭屁的吹嘘,兰雅萱的表情有些无语,“两年的时间的确让我发现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可恶。”
兰雅萱貌似认同的话谭以翔听着没有表现出丝毫喜悦,反而摆出一脸受伤的表情,委屈地呢喃,“你把我想象的到底有多可恶。好伤心,我需要补偿,我需要安慰。”
看着对面的男人一副小孩要不到糖吃的模样,兰雅萱一记眼刀飞过,对面的人不再戏精上身,瞬间变脸,恢复正常。
“咳,这次申氏集团有损失吗?”谭以翔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只要申羽义不和我牵扯在一起就不会有事。”兰雅萱眸光一暗,低声道。
“你在保护他?”谭以翔不悦地皱起眉头。
“没有。”兰雅萱直视对方,神情坦荡,又说,“我只是不想将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那你就任由他误会你。”谭以翔紧盯兰雅萱,不错过对方脸上可能出现的任何细微的情绪波动,一字一顿的继续,“甚至恨你。”
兰雅萱的眼神果然不出意外地闪烁了下,“不好吗,这样他既不会将感情浪费在我身上,也不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两全其美。”
谭以翔心里一酸但没有流露出来,表面依然玩世不恭着。
“两年前你们没在一起,现在你们更不可能在一起,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我看看。”尽管用着调侃的口吻,但谭以翔的眼里却有藏不住的真诚。
谭以翔的心思兰雅萱多少能感觉到,无法回应,只能又一次聪明的转移话题,“你怎么会选在这和我见面?”
见此,同样聪明的谭以翔也只好忍住失落,适时收住,“这一带居住的都不是富人,他们的世界不像我们这般复杂,正好掩人耳目。”
兰雅萱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还有,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私会。”说完不怕死地冲兰雅萱暧昧地眨眨眼。
兰雅萱优雅起身,面色沉静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般走向门外,只是顺路稍微用了点力踩到谭以翔鞋面。
于是,华丽的房间内响起男人痛苦哀嚎声。
外室的便衣保镖不禁偷笑。
“我们的大情圣翔哥算是栽了。”
“小声点可别让翔哥听见,面子会挂不住。”
安冉一记厉眼扫过,两个年轻保镖瞬间禁声,恢复成无表情的木头人模样。
安冉的长相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而是超模般的大气高级脸。只是身材和身高也像超模般,身高180厘米,三围…呃…数据很均衡,换言之就是有些干瘪。
兰雅萱走出房间冲安冉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安冉是以点头回应,只是看向兰雅萱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兰雅萱心下了然,坦然回视。
两个同样优秀却身份迥异的女人对视片刻,有什么只有女人能看懂的情绪在眼神交流间传达。
一旁的保镖一动不动,仿若静物。
安冉率先回避,有被戳中心事后的心虚。
兰雅萱礼貌一笑,“我先走了。”
专业保镖的素养让安冉瞬间回归状态,恭敬地送兰雅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