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回忆如此美好,心却如此苦涩。
体育馆,女生更衣室。
杜晓诺换了一身体育课穿的运动服,机械地擦着头发,脑中不断响起同学们嘲笑的话。
自己真的那么配不上他吗?也对,他那么优秀,家世长相无可挑剔,完美的就像偶像剧男主角。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相差甚远,只能躲得远远地注视,默默地看着,祝福着自己心爱的王子和他相配的公主牵手。
两年前的美好记忆占满思绪。
……
“擦干你的眼泪,脆弱的泪不会唤起敌人的怜悯。”低沉带有冰冷质感的男声说道。
哭得如泪人般的女孩接过面前神色冷然的英俊男生的手帕。
“谢谢你救我。”女生哑声道谢。
男生转身离开,焦急的女声自后方传来,“等一下,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我好把手帕还给你。”
男生顿住脚步,没有回头,脸隐藏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神情,只是从说话的语气中就能感受到落寞,“用完就丢了吧。”
“可是这看起来很贵。”女孩坚持,试图说服男生。
男生不再理会兀自前行,心中泛起苦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丢了反而清净。
·
咖啡厅门口,杜晓诺迎面撞上结实的胸膛。
抬头看见被撞人的脸,杜晓诺眼里布满惊喜,就连声音都染上喜悦,“是你,我们又见面了。”
男生只是冷冷一瞥,脚步未停,绕过杜晓诺离开咖啡厅。
“哎,这人。”杜晓诺望着男生离开的身影,不满地嘟囔。
来不及追出,厌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杜晓诺,还不快干活,小心我扣你工钱。”
“哦,好好好,这就来。”杜晓诺嘴上应得很乖,背地里朝胖胖的老板娘做了个鬼脸。
·
抢眼的铁灰色兰博基尼跑车在公路上急速行驶,骑单车的女孩从叉路口冲过来。
兰博基尼紧急刹车,女孩连人带车刮倒在地。
“你怎么样?”跑车上的男生跨步下车着急问道。
女孩捂着流血的膝盖,一脸惊魂未定,只顾着连声道歉。
“是你。”男生有些意外。
女孩闻声抬头,这才看清险些撞到自己的人,“是你。”声音里掩藏不住惊喜。
医院门口。
“给我个地址,我会派人送去一辆新的单车。”
“不用了,单车修一修还能骑,本来就是我不遵守规矩从路边冲出来,医药费都是你付的,何况你之前还救过我。”杜晓诺小心地看着男生,低声说。
“我不喜欢欠别人。”男生一脸冷漠,直视杜晓诺。
“可你并不欠我,反倒是我不好意思。”杜晓诺急忙道。
男生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话锋一转,“你腿不方便,去哪我送你。”
“谢谢你,但真的不用麻烦了。”杜晓诺连忙摆手拒绝。
“我说送就送,没有征求你意见。”男生丢下这一句便走出急诊室。
面对男生的霸道,杜晓诺不禁妥协跟了上去。
可来到车前,发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疑惑就这么不假思索的问出了口,“你刚刚开的明明不是这辆车啊。”
男生凉凉地扫过一眼,没有解释,只是拉开后车门,示意杜晓诺上车。
杜晓诺也不敢再多问,乖乖地坐上奔驰的后座。
还是第一次坐豪车,不太自在,杜晓诺身体紧绷,后背挺得笔直,忍不住偷瞄前面认真开车的男生,心中不免感慨。
这个男生长得真好看,不是时下的那种女相,是英俊的那种。皮肤真好,让女生都自愧不如。而且,他看似好冷酷,又好霸道,可能他发出的命令没谁敢不服从,但他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看着这个巧遇三次的男生,杜晓诺心里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悸动。
“看够了吗?”冷冷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申羽义依然目视前方,神情冷然。
这人眼睛长在脑后吗…
偷看被人抓包,杜晓诺心虚地低下头,怯怯地说:“女生看到你都不会看够吧。”
“未必。”申羽义冷声接道。
“怎么可能?”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杜晓诺惊诧地抬头,捕捉到中央后视镜里申羽义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后自顾猜着。
“你说的一定是你喜欢的女生,但那个女生现在还不喜欢你对不对?不过你放心,像你这么帅气多金的好男人,那个女生一定会喜欢上你的。”此时的杜晓诺上半身前倾,下意识地和申羽义拉近距离。
猛然刹车,冰冷而压抑的声音响起,“下车。”
杜晓诺刚刚受惯性冲击惊魂未定,紧接着又被这声音吓到,一时不知做何反应。
“还要我说第二遍。”申羽义转头,目光冷厉。
“不用不用,我快到了。”杜晓诺终于神经不大条地嗅到危险气息,急忙下车。
下车动作太大,以至于扯到伤口,痛的杜晓诺直咧嘴。
申羽义并未理会,只是冷冷吐出,“名字?”
“什么?”杜晓诺一脸懵,配合着弯腰屈腿揉伤口的动作,显得有点傻气。
申羽义凉凉的语气掺杂了不耐烦,“你的名字?”
“我…我叫杜晓诺。”杜晓诺的神情还是懵然,但总算给了回答。
女生话音刚落,申羽义便开车决然离去。
·
酒吧。
申羽义独自坐在吧台前,英俊矜贵的外表,颀长的身形,考究的着装,往那一坐顿时惹来美女们的献媚,只是冷冽的气场让众女人望而却步。
另一端,杜晓诺被朋友们拉扯着进了酒吧,一眼便看见申羽义。
“你们等一下,我看见一个认识的人。”杜晓诺忙向朋友打招呼要暂时离开。
“这里会有你认识的人,晓诺你别蒙我们。”
“就是。”
朋友们显然怀疑杜晓诺说话的真实度。
“真的,我过去了。”此时的杜晓诺一心扑在申羽义身上,没管朋友们的怀疑。
申羽义不理会周围女人抛来的媚眼,继续闷闷地喝着酒。
身边走来一个人,申羽义同样未做理会。
“嗨,又遇见你了。”甜甜的女声。
对方无视之。
得不到回应,打招呼的手尴尬收回,“是我,杜晓诺。”
申羽义淡淡地扫一眼,冷漠开口,“有事?”
“没想到这么巧,这么快又遇见你,谢谢你的车,还有…这个手帕我想还是还给你。”
被人打扰申羽义面露不悦,喊来服务生买单,随手接过杜晓诺递来的手帕,大步出门。
夜晚,大雨将至,酒吧外面刮起阵阵大风。
申羽义看着手里的名贵手帕,苦涩一笑轻轻撒手,手帕瞬间被卷入风中,倔强地在空中盘旋,最终随风飘落。
·
申羽义跌跌撞撞地走着,眼神迷离。
一双白皙瘦削的手伸手扶住申羽义。
甜甜的女声在耳边轻声询问,“你没事吧?”
申羽义不耐烦地挥开女生的手,“不要多管闲事。”
挥手的过程中,女生眼尖地发现申羽义的手心有血流出。
“你受伤了。”女生惊愕,消化片刻后忙翻包找出手帕,不顾对方挣扎,硬是将伤口包扎好。
“你是谁…谁叫你多管闲事,走开。”申羽义醉的厉害,已辨不清身边人。
女生无奈地翻白眼,“我是杜晓诺。”
申羽义仔细辨认着说话之人,话未出口,整个人压向杜晓诺。
“喂,你…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家。”杜晓诺承受着申羽义的重量,声音不稳地问。
“不回家。”含糊地吐出,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杜晓诺看着醉在自己肩头的英俊男生,心跳加速,异样感觉自心底漫开。
翌日。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小却温馨的屋子。
申羽义慢慢睁开眼,头痛欲裂。
手指按压太阳穴缓解疼痛的同时,不忘打量四周陌生的环境。
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申羽义猛然坐起。
“你醒了。”软甜的女声。
听到女生的声音,申羽义心里一紧,目光触及站在门口的清秀女生,眼神锐利,“这是哪?”
杜晓诺无奈地摇头,“拜托请不要用这种戒备的眼神看着我。这里是我家,昨晚要不是我你早就醉死街头或是失血过多晕死啦。”
申羽义眼神中的锋利未减,“我为什么在你家?”
“因为某人说不要回家。”杜晓诺好脾气地回答。
申羽义拍拍脑袋,昨晚的一幕涌入脑海,随后镇定地开口,“我想起来了。”神态自若地起身下床,走到杜晓诺身前,“不好意思打扰了,改天请你吃饭。”
.
站在恋月年华这个高级酒店的餐厅门前,杜晓诺双手拘谨地抓着衣角。
“还是换个地方吧,这里…看起来好贵。”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声音低得几乎微不可闻。
“跟我来。”申羽义显然不打算迎合某人建议。
杜晓诺心里感慨着申羽义的霸道,对于来高档餐厅吃饭表面是不自在,但心底深处却是新奇和雀跃的。
门前年轻帅气的泊车员看见申羽义,恭敬地接过车钥匙。
美丽端庄的前台看见申羽义,恭敬地问好。
高雅的环境,侍者毕恭毕敬地将菜单递给申羽义和杜晓诺。
看着菜单,杜晓诺不由睁大双眼,手不知所措地绞在一起,尴尬地笑两声,“我和你吃一样的就可以。”
申羽义抬眼,一眼便看穿杜晓诺心思,合上菜单,“两份和往常一样的,再给她加一份起司蛋糕。”
“好的少爷。”服务生接过菜单,离开。
待只剩二人,杜晓诺倾身低语,“这个地方的服务态度好奇怪。”
申羽义挑眉,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得到应允,杜晓诺老老实实地说出感受,“距离感太大,气氛好压抑,还有他们为什么称呼你少爷。”
申羽义:“你不需要知道。”
杜晓诺点头,知道再问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便识相地不再多问。
一阵沉默…
两个人就这么对坐着谁也不说话,气氛既尴尬又沉闷。
受不了如此怪异的安静,指望眼前冷冰冰的男生挑起话题更是没戏,杜晓诺不得不继续找话题尬聊。
“刚才过来时你开的车和前两次的都不一样唉。”
申羽义淡淡的嗯了声,算是回答。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三辆车我只认识从医院回去的那辆是奔驰,其余的两辆我还真叫不出品牌。”
申羽义抬眼,将杜晓诺的局促看在眼里,扯了下唇角,淡漠地开口,“认识与否都没有什么影响,只要你平时在路上看见它们躲着远远的,不主动上前招惹就好。”
杜晓诺讪笑。
“不过那天一出医院车子就换了,我还真是有被惊到。”借着话题,杜晓诺又旧事重提。
“那辆奔驰是我母亲的车,我母亲刚好在那家医院任职,我不习惯有人坐我的副驾驶座,于是便和我母亲临时换了车送你。”申羽义主动解释了那天突然换车的真相。
“啊,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会变魔术呀。”
“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杜晓诺轻声嘀咕,又忽然想到,“哦,差点忘了。”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递给申羽义,“这是你的吧。”
申羽义接过手帕,摊开,神色难测。
“既然在意就不要随便丢掉它,这次算你走运手帕被我捡到,如果再丢就可能真的丢了。”杜晓诺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又道:“这个手帕上的”Y”是你名字里“羽”的缩写吗?”这一发现竟让杜晓诺莫名的开心起来。
“Y”既是羽,又是雅,但这些都不再重要。
“是或不是,都已毫无意义。”申羽义盯着手帕出神,像是回答杜晓诺,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杜晓诺下意识撅起嘴,不明白,忍不住猜测,“这条手帕该不会和你心中的女生有关吧。”
申羽义眼中瞬间蒙上戾气,“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好。”
……
收回思绪,视线早已模糊地看不清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