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一枫离了小院,寻思梅成林重伤之下,必逃不远。可他在河间府暗访数日,竟未发现其踪迹,一时倒不知所措。他又漫无目的寻了月余,一无所获。不知不觉竟到了山东境内。
这一日,他纵马疾驰,到了一山脚之下。见四周郁郁葱葱,景色秀丽。只是山路狭窄,只容三骑并行。他行了约五里,竟不见半个行人,心中颇感疑惑。
正在这时,忽然前方转出数十人,一字排开。山路正中居然放了两张藤椅,两人坐于其中。看此情形,遇到绿林劫道了。
冷一枫拍马缓缓而行,高声道:“哎呦,各位请让一让,挡住在下去路了,呵呵。”藤椅中一人笑道:“这位公子请了,敢问要去往何处呐?”
他笑道:“在下乃山西人氏,赴京赶考,不知怎地,便到了这里,还请各位英雄给在下指一指路,呵呵。”
众人见他迂腐不堪,哈哈大笑。
“哈哈哈,大哥,这个酸腐书生要咱给他指路,你看怎么办?”
“要咱大伙指路,这还是头一回,新鲜,哈哈哈。到这便没路了,下来吧。”藤椅中另一人笑道。
冷一枫也哈哈大笑,说道:“几位真会玩笑。这里怎会没路,明明是你等众人挡住了,快快让开。”那人见状,笑道:“大哥,此人莫不会是个傻子吧?”
这时,两边的小喽啰叫道:“臭小子,大爷们是劫道的!痛痛快把银子和马留下,便饶了你的小命,赶紧的!”
冷一枫闻言,哈哈大笑。
那人双眼一瞪,怒道:“兀那小子,你笑什么?”
冷一枫道:“几位英雄莫开玩笑,银子和马皆在下之物,为何要让于你等?可笑,可笑,实在可笑!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劝几位还是…”
话音未落,只见那人笑着使了使眼色,一人提刀上前便砍。
冷一枫见此,伸手在马颈轻点。那马吃痛,前腿立起,正好踢中他胸口。这人未料如此,竟忘了闪躲。只听他“啊”的大叫一声,倒地不起。
冷一枫双脚发力,在马肚猛踢几下,那马便向前冲去。他假装吃惊,大喊道:“马惊了、马惊了!畜生赶紧让道啊!”
那二人见马向藤椅冲了过来,疾忙向两边蹿了出去,身手倒也不错。藤椅后众人见状,“哗啦”一声,散了开去。有几人闪避不及,被马撞倒在地,大声呼痛。
他心中笑可,便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又冲了回来。他又大叫道:“马又来了,畜生闪开啊,闪开啊!”方才被撞几人,刚爬起来,惊魂未定。见那马又冲了过来,大喊一声“啊呀”,又被撞到。这次便哼哼唧唧,没爬起来。
他骑着马,来回奔了四趟,方将马勒住。此时,只有坐藤椅的两人未被撞到。心想:“看来这二人还有点武功,余人皆乌合之众也。”
冷一枫呼呼喘气,大声道:“好险、好险!你这畜生怎地不听话,惊了诸位英雄。在下替这畜生给大伙不是了,恕罪恕罪。”
二人见状,对视一眼,心道:“莫非遇上硬点子了?”
这时,一人上前一步,笑道:“在下乃泰山帮何敖,这位叫作肖蛰。不知贵客路经此地,未曾远迎,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冷一枫整了整衣冠,笑道:“好说、好说,在下木风。诸位英雄在此迎接,怎地道说‘未曾远迎’?语句不通,语句不通啊。”
何敖知他有意胡诌,不去理会,说道:“原来是木公子,不知意欲何往?”冷一枫笑道:“在下方才所说,实非虚言,的确是进京赶考,但不幸迷路到此,还望诸位好汉高抬贵手,放我过去吧。”
何敖见他方才举动,自然不信,笑道:“木公子莫要说笑,不知可有帖子?”冷一枫笑道:“在下从未说笑,倒是诸位在开玩笑,索要在下的银子和马。你说什么帖子?”
何敖大笑道:“这泰山脚下谁人不知我绿林会!若是没有绿林会的帖子,便过不了这泰山。除非你留下买路财,否则,嘿嘿。”冷一枫道:“若没有帖子,又无银两,还非过不可呢?”
“也并非不可,只须留下一物便可!”
“何物?”
“便是你的小命!”
“人命只有一条,怎可随便给予他人,可笑、可笑。”
“哼哼,如今就算你拿出了帖子、交出了财物,小命也得留下!”
冷一枫心想:“看来这伙强盗作恶已久,否则怎会发展成绿林会!今日须得好好教训一番。”于是冷笑道:“绿林会是什么东西,泰山帮又是什么南北,没听说过,哈哈哈。”
肖蛰闻言,怒道:“好小子,原来是挑山头的,今日让你有来无回!大伙上啊,剁了这小子!”
群盗欺负路人惯了,吃了方才的亏,早就心有不甘,欲杀他而后快。此刻见肖蛰发话,便大叫着一拥而上。
冷一枫叫道:“哎呦,盗贼杀人了,不好啦!”言罢,便拍马向群盗冲去。只见他左拎一个,右扔一个一,不刻,群盗皆横卧在地,爬不起来。他哈哈大笑,说道:“过瘾、过瘾,实在过瘾,你们怎地如此不肖?”
何敖、肖蛰见状,才知他深藏不露。二人对望一眼,倏地抽出兵刃,一左一右,向冷一枫奔来。两人兵刃乃是一把弯刀,刀身奇弯、奇窄,犹如一个半圆。冷一枫不知是何武器,不禁暗暗称奇。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同时出招,向马的前腿削来。
冷一枫见此,疾忙猛提缰绳,那马吃痛,前腿上扬,便避了开去。若再慢得半分,马腿即被削断。但见两人弯刀竟然合在一起,犹如画了一个圆。
冷一枫暗暗吃惊,不知是何武功。
二人见此招落空,忽然大喝一声,只见何敖翻身而起,跃到了肖蛰肩上,两人呈上下加攻之势,挥刀砍来。冷一枫见状,有意捉弄二人,便拍马向后奔去,哈哈大笑。
二人如何追的上?这样一来,二人此招便不攻自破。何敖气急败坏,高声骂道:“小兔崽子怕了吧,识相的就别跑!”
冷一枫本欲放过他们,纵马离去。听闻何敖骂声,便勒马而回,正色道:“你当我怕了不成?也罢,既然你们如此执迷不悟,今日便教训教训你们!”言罢,纵身跃了下来,在马背拍了拍。那马嘶鸣一声,跑了开去。
二人不待他站定,便向他攻来,依旧是削马腿那一招。他见状大怒,心道:“二贼好生无礼,竟把我当成那马一般!”不待二人近前,忽地飞身而起,双脚在刀背轻点,从两人头顶越过。
二人见此,何敖又翻身跃到肖蛰肩头,一上一下攻来。冷一枫见状,哑然失笑,心想莫非这二人只会两招?眼看二人近前,他忽然左跨一步,又猛的右跨一步,如此虚晃了数下。肖蛰在下,随冷一枫左右晃动。如此,便苦了上边的何敖。只见他一个站立不稳,便跌落下来!
何敖倒不慌张,刚着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了起来,心中暗叫“好险”。冷一枫见状,疾速向前蹿去,不待他站稳,照他屁股就是一脚!而后回手一掌,向肖蛰后背拍去。
二人惊呼一声,同时中招,几乎同时倒地!
冷一枫随随即上前,一手一个拎了起来,运起内力,向一棵树扔去。他劲力恰到好处,二人正好挂在树干上。这几下鹤起鹳落,群盗被惊得哑口无言。
冷一枫哈哈大笑,上马离去。
行了不到二里,忽听身后人声大作,便回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