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瞪口呆,半晌方道:“奚前辈,你、你这是何意?不知伤势如何?”奚凌然笑道:“无妨,幸亏你刚痊愈不久,功力未完全恢复,否则早将我内脏震碎了!”
他不解道:“可是前辈曾多次叮嘱我不可运功,须静养月余方能痊愈。”奚凌然笑道:“呵呵,那是我有意骗你!‘天山积雪’何等灵物,服用之后半日便可痊愈。”
他待要追问,奚凌然摆了摆手,正色道:“方才你所使掌法可是劈风掌?”他低头不语。
奚凌然想了一会儿,又道:“你最后三招分别叫作‘穿云出袖’、‘劈风带路’、‘惊涛拍浪’,是也不是?”
冷一枫吃了一惊,决意不再隐瞒,颤声道:“前辈所言一点不差,不知您老如何得知?”奚凌然道:“你可知我是谁?”他摇了摇头,说道:“晚辈不知何意?”奚凌然道:“看来你爹没有跟你提起过,唉...”
冷一枫不禁诧异,问道:“前辈认识家父?”奚凌然沉吟半晌,叹了口气道:“你爹叫作冷卓然,是也不是?”他点了点头,喜道:“正是,奚前辈,你、你...”奚凌然笑道:“我知道你心中有万分疑问,暂且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讲来。”
奚凌然又道:“唉,过了这么多年,真不知该从何说起!你可知我为何叫奚凌然?”冷一枫道:“这、这晚辈不知。”
奚凌然笑道:“看来我是老糊涂了,当时你还未出生,自然不知!对了,你爹是否跟你提起过商阳子这个人?”
“商阳子?晚辈从未听说。”
奚凌然道:“商阳子便是我的恩师,他内功深厚,精通各种掌法,这‘破空掌’便是他成名绝技之一。不过我的修为与他老人家相比,自是差的远了!”
冷一枫神往不已,问道:“不知日后可有机会拜见商阳子老前辈?”
奚凌然摇了摇头,苦笑道:“恩师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仙逝!唉,要是师父尚在,我也不会沦落至此。”停顿了片刻,又道:“我师父虽博学强知,但收徒比较严格:其一品行端正,其二天资聪慧。是以他一生之中也只收了三个徒弟,我排行第二。”
冷一枫闻道:“前辈武功高强,想必令师兄与师弟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罢?”
奚凌然不理会他,接着说道:“我师兄弟三人之中,大师兄最是聪明,武学要旨一点就通。但他性格暴烈,爱慕虚荣,喜争强好胜。若非师父管制,不知会惹出多少是非。其次便是我小师弟,他平日里少言寡语,却最是用功。我则放荡不羁,随性而为。所以师父也是分而教之,传了我们不同的掌法。”
冷一枫笑道:“可谓‘名师出高徒’,一点不假。不过晚辈心中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奚凌然接道:“但说无妨。”
“前辈掌法的确精妙,晚辈自愧不如。但以内功而论,似乎略逊晚辈,实在令人费解。晚辈妄言,切勿见怪!”
“哈哈,你快人快语,与你爹性格倒颇不相同!我落得今日地步,只怪当初不听恩师之言。当年为情所困,以至于武功荒废。但即便如此,我也绝不后悔,大丈夫就得敢作敢为!”
冷一枫不知其中缘由,不敢答话。
奚凌然又道:“我师父商阳子为人正直,素不喜旁门左道,尤其对用毒之道!当年我初窥门径,习得一身毒功,为恩师所不容。”言罢,似有所思。
冷一枫不解道:“既然如此,前辈又怎会精通毒术?”
奚凌然理了理思绪,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可曾听闻血毒门的事迹?”冷一枫寻思片刻,说道:“晚辈少在江湖行走,多各门各派知之甚少。”
奚凌然点了点头,便道:“我的种种经历,皆由这血毒门而起。若非遇到血毒门,便不会识得燕儿,也便不会有此后种种!”
“前辈,这...”
奚凌然摆了摆手,将一件呲尘封往事讲了出来。
原来,二十年前,云南有个门派,叫作血毒门,帮主叫作褚经南。他毒掌功夫极高,又善用毒术,可杀人于无形。是以,当时血毒门在江湖上地位甚高。但他为人怪异,杀人如麻,所以江湖上极少有人招惹血毒门。
商阳子有位好友隐居在云南,那年正逢他五十大寿。商阳子本欲亲往祝贺,但因要事无法抽身,便派奚凌然前去祝贺。
云南虽属西南边陲,不比中原繁华,但其人文风景独有特色。奚凌然当年二十多岁,初到云南,对任何事物皆感兴趣。便在贺寿之后,一路游山玩水。
这一日,行到半路,忽见前方有几人打斗。他好奇心起,便走向前去,发现五男一女正在缠斗。五人尽着青色长衫,武功倒也不弱。再看那少女似乎十六七岁,轻纱薄衫,风姿绰约。她面对五人围攻,丝毫不落下风,手中一柄长剑霍霍,在五人之中飞来蹿去。不一会儿,几人便过了二十余招。
虽然那少女剑法极佳,轻功也不弱,但显然内力不足。奚凌然不禁为她担忧,知其支撑不了多久。五人似乎也看出此节,竟不上前拼命,只是围起来,防止她逃走。过了片刻,那少女渐渐不支,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奚凌然再也看不下去,朗声道:“五个大男人围攻一个小姑娘,真是好本事!若是传扬出去,武林人士定然高看几位。”五人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却不停手。
这时,那少女长剑翻转,顺势向前削去,前方那人侧身避过,骂了一句。那少女“嗔”了声,不去理会,不待长剑势过,手腕一抖,向旁边一人刺去。
两人见状,吃了一惊,疾忙收掌,同时退后两步。那少女却不抢进,原来只是虚招。只见她陡转身形,长剑从上空划过,而后向另外二人疾挥数剑,嗤嗤有响。两人闪避不及,手腕中剑,鲜血直流。
她忽然回过头来,向奚凌然微微一笑,笑靥生花,娇美动人。奚凌然不觉看呆了。那少女见他盯着自己,脸颊一红,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