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雨辰与矮冬生见状,面面相觑,不知他是何来头,但既然留下二人性命,多半不是帮主派来的,想必不会阻拦自己行事,便放下心来。
冷一枫离了二人,向原路奔回,意图寻得霜蓝身影,取回残阳剑,却未见半点踪迹。心想霜蓝既知高雨辰、矮冬生之谋划,就算为了梅若云亦不会袖手旁观,必然会赶往震威镖局,而如今自己已获知剑气堂之所在,按说该去洛阳一趟,灭了剑气堂为好。但他思索半晌,决定先奔赴福建,将梅成林之事了了,与单元柯、呼延琼汇合,顺便取回残阳剑,再解决剑无情也不迟。于是买了坐骑,奔往福建。
且说奚凌然、褚燕儿两人,当日便下了武当山直奔江西,为的是寻找清风堂之踪迹。不想,到了鄱阳湖畔,寻了数日,却无半点消息,据冷一枫所说,清风堂老巢就在鄱阳湖畔,怎么就找不到呢?两人颇为苦闷,纵使风景如画,亦无心畅玩。
又过数日,褚燕儿忽道“是不是清风堂得到了甚么风声,藏了起来?既然查询不得,不必在此耽搁,不若赶往怒山派,先解决了汪阳晨!”奚凌然闻言,忽然想起定是燕儿心念褚经南生死,不愿在此逗留,况且他心系公孙啸安危,便道“如此也好,解决了汪阳晨,便去寻访你爹的下落,至于清风堂,日后再找他们算账。”褚燕儿点了点头,甚是心喜。
两人马不停蹄,行了二十余日方到云南地界,褚燕儿生在云南,长在云南,这一别已是十年矣,此时悲喜交加。两人又向西行了二百余里,便到了怒山脚下。
“咦,这怒山派当真古怪,将庭院建在了半山腰!”
褚燕儿忍不住说了句,甚是不解,奚凌然笑道“初到之时,我也觉得古怪,这庭院乃是公孙啸之师丁询所建,亦可谓怒山一奇了!此道越往上越是崎岖,行不了了马,走吧。”言罢翻身下马,任它离去。褚燕儿见状,下了马,二人并肩齐上。刚行数百步,褚燕儿有些急躁,便展开轻功疾行,奚凌然笑而不语,追了上去,过了半个时辰方至。
这时,早有四人自门后转出,其中一彪形大汉施礼问道“两位到我怒山派有何贵干?”奚凌然道“在下姓奚,与贵派公孙掌门相识,今日特来拜访,烦请引路。”几人互望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安,那大汉当即道“呵呵,原来是掌门好友,失敬失敬!不过先生来的不巧,公孙掌门有要事外出,不在山中。”
奚凌然有些疑惑,问道“敢问公孙掌门去往何处?”那大汉支支吾吾说道“这个、这个,掌门走的着急,弟子不知。”
“哦,那他何时归来?”
“这个弟子亦不知”
奚凌然见状,知这人扯谎,追问道“既然如此,汪阳晨汪中可在,在下与他亦有一面之缘,欲要拜访。另一人却不耐烦答道“也不在山中,二位还是请回罢!”
话音未落,褚燕儿厉声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我们乃是你们掌门好友,即便有事外出,你们也该将我二人引入,怎可如此迁延于此?你们师父是谁?”方才搭话那人道“我师父便是汪阳晨”褚燕儿不等他说完便骂道“汪阳晨算甚么东西,交出来的弟子也如此不济”
四人勃然变色,正欲发作,奚凌然忙道“呵呵,既然公孙掌门与汪兄皆不在山中,我等这就告辞了,待两位回转,烦请转告。”几人闻言,皆松了口气,那大汉笑道“放心,晚辈一定照办。”
褚燕儿还要言语,被奚凌然拖着下山而去,刚走百步远,她一把甩开,道“奚凌然,你干甚么,为甚么不让我说?”奚凌然不怒反笑,反问道“褚大小姐,莫非你看不出几人有异?”褚燕儿听罢想了想,点了点头。
“据我猜测,这怒山派定然出了变故,不是为外人所占,便是出了内讧,只怕公孙啸已难居掌门”
“啊,这么严重?”
“观其言行,这四人确是怒山派弟子,说明不是外敌,他们是汪阳晨的弟子,多半是汪阳晨夺了掌门之位。”
褚燕儿道“汪阳晨这个狗贼!但他不是公孙啸的对手啊!”奚凌然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话音刚落,褚燕儿便道“对对,那汪阳晨自知不是对手,便暗中施展毒计,那公孙啸岂不是凶多吉少了?”奚凌然叹了口气,道“唉,当初我就奉劝公孙啸先发制人,但此人一向正直,不愿做这等事,如今果然招来祸患。”
褚燕儿道“那怎么办,咱们杀进去罢。”奚凌然笑道“不可,汪阳晨能活到今日,必有独到之处,此刻怒山派定然已在他掌握之中,冒然闯山,只怕会中了埋伏,待天黑之后,咱们再一探究竟。”
夜半时分,两个黑影自山下奔至,正是奚凌然、褚燕儿二人,发现怒山派灯火通明,显然有大事发生。奚凌然在前引路,二人展开轻功,避开院中巡逻之人,不一刻便到了会客厅前,见屋内人影攒动,传来争论之声。二人俯于后窗之后,向内望去,只见一人坐于首位,乃是汪阳晨,另一人面容憔悴,头发散乱,软软的瘫在椅子上,正是公孙啸。
这时,奚凌然察觉有异,忽而转头,见褚燕儿神情激愤,狠狠盯着汪阳晨。奚凌然担心她一时冲动误了大事,伸手握住了她右手,轻轻捏了捏,褚燕儿抬头忘了他一眼,方慢慢平静下来。过了片刻,褚燕儿伸手比划了一番,意思公孙啸中了毒,奚凌然点了点头,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师弟,怎么样,想好了吗?”
汪阳晨端起茶杯嘬了一口,缓缓说道。
“哼,汪阳晨,你、你这个逆徒,别痴心妄想了!我公孙啸即便是死,也不会将掌门玉佩交于你!”
公孙啸悲愤不已,这句话却说的软弱无力,刚说完便忍不住喘息起来。
“师弟,我劝你还是乖乖将玉佩交出来,免受这金蚕蛊之毒!哈哈哈!”
褚燕儿闻言,吃了一惊,此毒甚为厉害,中毒之人每日胸腹搅痛,肿胀如瓮,七日便会流血而死。奚凌然曾听闻此毒,但不知毒性如何,见她脸色凝重,便知不妙。
公孙啸仰天大笑,于这深夜之中显得极为悲凉,汪阳晨恶狠狠道“死到临头,还有心笑!”公孙啸缓缓道“如今我已是这副模样,死有何惧哉!只是没想到怒山派葬送在我的手中,我有愧于恩师,但愿恩师在天之灵,惩处你这个逆徒”
汪阳晨冷笑道“公孙啸,你不提丁询尚且罢了,既然提了,我就告诉你,那老匹夫死有余辜!”公孙啸怒道“不、不得对恩师无礼”
汪阳晨大声道“恩师?哈哈哈,那是你的恩师,不是我汪阳晨的!”公孙啸道“是谁在你走投无路之时收留了你,你这个畜生。”汪阳晨冷冷道“丁询虽然收我为徒弟,但却不肯教授我流云二十九式的功夫,而你,还有死去的许成、耿少兴,哪个不是得到了真传?他丁询如此偏心,就该死。”
“恩师为人沉稳,与世无争,见你心性暴虐,待磨炼一番之后再传你我派功夫,不想你一直辜负他老人家”
“住口!实话告诉你,若不是丁询如此偏袒,当年我也不会联络两江派、青竹帮、海盐门围攻怒山派。没想到老匹夫如此不济断了气,更可恨的是他竟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你,哼!”
公孙啸闻言,骤然变色,忍不住骂道“汪阳晨,你、你这个畜生,竟然”说道这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汪阳晨冷笑道“平日里你自诩武功高强,从不把我放在眼里,如今又如何?哈哈。”公孙啸不屑道“此话甚对,以你的武功,自然不配这掌门、掌门之位!”汪阳晨登时大怒,叫道“公孙啸,你说甚么?”
“我说你武功低微,不配、不配这掌门,呵呵!”
“来人,将这个给他服了!”
说着摸出一粒药丸,早有一名弟子上前接过,走到公孙啸面前。褚燕儿大急,正欲出手援救,奚凌然却拉住她,摇了摇头。
这时,公孙啸已服下药丸,过了片刻,脸色渐渐红润起来,汪阳晨又道“方才你服的那粒药丸是解药,不过止有半个时辰功效,你调下内息,与我打一场,赢了便放了你。”
此言一出,众人皆感诧异。公孙啸自然不信,但服过药丸之后,确实舒坦了些,于是暗暗运气,内力的确恢复了五六成,便道“好,我就跟你打一场。”
剑冷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