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里还有事要忙,先回去了。”叶江抿了抿嘴,想要劝慰叶老太两句,但话到了嘴边就变了。
赵氏跟着他吃了多少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盼头,他不想一味地软弱,让张氏继续凌驾于二房头上作威作福。
叶老太背过身去抹了抹眼角。“回去吧。”
赵氏抱着叶迟,站在一旁没有吭声。
这一场寿宴,最终不欢而散。
回到家里,赵氏将睡着了的叶迟放回小床里,转身去了厨房。齐老汉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住在这里,这个点他应该还没吃。
赵氏生火,叶欢切菜,很快一荤一素两盘菜便上了桌。
“齐师傅,吃饭啦!”叶果帮不上什么忙,只负责跑腿儿。
齐老汉正全神贯注的拿着锥子钻眼儿,叶果叫了几遍他都没有听到。直到将佛珠上的图案刻完,这才想起该祭五脏庙了。
“齐师傅,没什么菜,您随便吃点儿。”赵氏将温好的黄酒端上桌,热情的招待。
齐老汉对吃得并不怎么挑,却十分的好酒,每顿饭都要喝上一杯,否则浑身没劲儿。见赵氏将杯子倒满,顿时笑得眯起了双眼。“无妨,无妨,有酒就成。”
叶江方才在叶老大家根本就没吃饱,于是在齐老汉的对面坐了,陪着吃了起来。虽没什么山珍海味,但喝着小酒,切磋着技艺,倒也十分惬意。
赵氏见他们俩吃的高兴,便安心的去了厨房。小姑子给的几兜白菜虽然是寒碜了些,但在这个阴冷的时节好歹也能炒盘菜。因为白菜不容易保存,赵氏便用将它们放在开水里烫蔫了,拿盐腌了挂到院子里的细竹竿儿上晾着,打算风干了弄着吃。这样的话,既不会浪费,又能添一道菜,两全其美。
还未到做晚饭的时候,叶欢便闲了下来。出了偶尔跟着赵氏做做针线活儿,叶欢干的最多的就是练字。叶欢认识的字不多,所以从名字开始学写起,一笔一划,格外的认真。因为是初学,她的字写得并不怎么好看,勉强能认识。好在她意志坚定,从未轻易放弃,坚持了几个月下来,字虽然算不上好看,但也能看了。
“姐,你又不去考状元,学这些作甚?!”叶果一边剥着橘子往嘴里喂,一边鼓着腮帮子问道。
叶欢写下最后一笔,看了看觉得还算满意。“等日后生意做大了,肯定是要开铺子的。到时候,谁来帮着看账本啊?”
“不是有掌柜的嘛。”叶果学着大人的口吻说道。
“你倒是挺懂行啊。”叶欢弯了弯嘴角,笑着说道。
“那可不!”叶果昂起骄傲的小头颅。“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啊,大伯家的铺子不也是请了掌柜的帮着打理?何必辛苦自个儿!”
叶欢却不以为然。“那万一请的人不老实呢?随便在账本上动动手脚,咱发现不了,钱不就进了私人的腰包了?”
叶果睁大眼睛,好一会儿才狠狠得点了点头。“还是姐你想的周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叶欢将笔搁回笔架上。
“姐,你这是要做账房先生?”叶果颇有兴致的问道。
叶欢笑着摇了摇头。“你见过有那个账房先生是姑娘家?”
“那你还......”
“艺多不压身,有备无患而已。”叶欢拿起草纸吹了吹,觉得自己的字越发精进了。
叶果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顿时觉得无趣。从椅子上溜下来,就去隔壁找张甜玩儿去了。张甜见叶果过来,将手里的帕子往身后藏了藏。然而,她的动作并未躲过叶果的眼睛。
“什么好东西,让我瞧瞧?”叶果眼尖的瞥到一抹白色,笑着扑了过去。
张甜慌张的将东西抓过来,捂着不让叶果看。“没,没什么......”
张甜越是不给叶果瞧,叶果就越是想要看个清楚。“张甜,咱还是不是好姐妹了?我只是看看,又不要你的,干嘛这么小气?!”
张甜脸红了红,道:“真的没什么。”
“你给我瞧一眼,瞧一眼我就还你,保证不会弄坏的。”叶果嚷嚷着,不肯罢休。
张甜拽着东西不放手,奈何力气没叶果大,很快便失守。叶果笑嘻嘻的将手里的手帕展开,看到上头绣的鸳鸯时,突然会过意来。“绣的鸳鸯啊......张甜,你这是要拿去送给那个后生啊?”
“你还给我!”张甜被叶果取笑,不由得急了。
叶果算是瞧出来了,这张甜八成是心里有人了。否则,鸳鸯戏水这样的图案,又岂是她们这些小姑娘能轻易绣的?
“张甜,你偷偷告诉我,我保证不说出去!”叶果贼笑了两声,说道。
张甜紧咬着下唇,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说吧,姑娘家面皮薄,不好意思。
不说吧,憋在心里,又着实难受。
“我.......”支支吾吾半天,张甜总算是把她那点儿小心思给交代了。
叶果听完她含羞带怯的叙述,脑子总算是转过弯儿来了。“你说,你看上宋二哥了?”
张甜红着脸点了点头。
宋尧虽然很少在村里走动,但每回去学堂都要路过张家,一来二去的,张甜便被他那张白净俊秀斯斯文文的脸给迷住了。
“你怎么会看上他的啊?他家里那情况......”叶果虽然没有瞧不起宋家人,可姑娘家的谁不想能嫁个家境殷实一些的人家。宋尧是长得好,可长得好又不能当饭吃,故而她才会有此一问。
见叶果有看扁宋尧的意思,张甜便维护上了。“有件事儿,你怕是不知道。宋尧他春上的时候就已经是秀才了!”
“啊,中了秀才?你听谁说的?”叶果眼里写满了诧异。
“我爹是村长,消息自然要灵通一些。”张甜身为村长家的闺女,便带了几分傲气。“若不是秋闱之前病了一场,指不定早就是举人了呢!”
叶果惊愕的张着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既然是中了秀才,怎么就没个响动?”
“他们家素来不与村里人来往,所以才没摆酒席。”张甜自顾自的说道。
叶果哦了一声。“看来他还真有两下子!”
“是啊,我听我爹说,他明年还会继续参加乡试,咱村儿就要出第二个举人了!”张甜看对了眼,便觉得宋尧哪里都好。
什么家境,体弱啊,在她眼里那都不算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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