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静静的吃完饭,叶江便带着宋尧回了铺子。
憋了许久的叶果见周围没了旁人,话匣子一打开就一发不可收。“唉哟,快要憋死我了!”
叶欢扑哧一笑了。“谁说要学规矩来着?”
叶果本就是个好破好动的,学这些还真是难为她了。
叶果哼了一声,倨傲的昂起了下巴。“也就是刚开始的时候有些难,习惯就好了。”
叶欢笑了笑,没有说话。
走了一段路,叶果安静了没多大会儿,便又暴露出话痨的本性,叽叽喳喳没完没了。“读书人不是最有气节,不屑与商贾为伍的嘛。为什么宋二哥还有卢大哥都想来铺子里当账房先生?”
这个问题叶果想了许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人各有志,谁规定读书人就不能做账房的?宋尧做账房,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为了养家糊口。至于卢燊,恐怕是另有目的。”叶欢冷静的分析道。
“他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要进京赶考了,想筹些银两做盘缠?”叶果不清楚卢燊的为人,自然只看到了问题的表面。
叶欢笑了笑,没继续这个话题。
叶果还想问些什么,叶欢已经率先走进一家布庄,开始挑选起布料来。赵氏想给表嫂肚子里的娃儿做几身小衣裳,这面料自然要光滑柔软一些的。挑来选去,叶果最终买下了一匹较为喜庆的正红色绸缎,付了银子。
小二将布匹用纸包好,客客气气的将叶欢姐妹俩送到了门口。
买完布匹,叶欢又去米店转了转,称了些米面,再去隔壁店买了些菜籽种。就在姐妹俩往回走的时候,就见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年轻男子在一帮人的簇拥下从巷子口走了过来。
叶欢拉了叶果一下,示意她往路边上让让,好避开这帮子人。
叶果不明所以的朝着巷子口瞥了一眼,然后才避嫌的走到叶欢的身边。
叶欢以为避让开就没事了,谁料到那个拿着扇子的公子哥儿竟在她们二人的面前停了下来。“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啊,长得可真够水灵的!”
叶欢吓了一跳,忙将叶果拉到了身后。
“公子问你们话呢,哑巴啦!”站在那男子身后的仆役见叶欢低垂着头不开口,不由得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叶欢心里咯噔一下,暗觉不妙。
没想到那公子哥儿还是个怜香惜玉的,瞪了那随从一眼,道:“瞎嚷嚷什么,吓着小娘子了怎么办?!”
那随从被吼了一句,这才退到他的身后。
“小娘子莫怕。”男子故作风雅的啪的一声打开折扇,笑着说道。“能在茫茫人海之中相遇,也是缘分。前面有个茶楼,不若一同去雅间坐坐,也好彼此认识一番。”
叶欢脸色苍白的摇头,小声道:“多谢公子抬爱,只是我姐妹二人出来有些时辰了,怕家中惦念,该回去了。”
说完,拉着叶果就要走。
那公子却伸出手臂,将她们拦下。“别急着走嘛!小娘子家住何处,我叫人过去送个信儿不就行了?”
叶欢听了他的话,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叶果更是吓的紧紧地捏着叶欢的手,身子抖得厉害。她没想到,话本里的登徒子,居然被她碰到了!而看眼前这人的穿着打扮,必定非富即贵,不是她们得罪得起的。若他执意要动她们,怕是没人敢上前解围。
“公子说笑了。”叶欢强自镇定的说道。
那公子哥儿见叶欢这么不给面子,显得有些不耐烦。“怎么,连本公子的账都不买?”
这时候,站在他身后的随从再次站了出来,嚣张的说道:“知道这位是谁吗?这可是县太爷的公子!识相的,就乖乖听话,将咱公子伺候好咯!否则,定叫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一听是县太爷家的公子,叶欢手心都忍不住冒出汗来。
这县太爷可不是个好官!在任期间,欺上瞒下、鱼肉百姓,不知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人称杨阎王!在他的管辖之下,清平县是民不聊生。曾有人私自向上头举报,列举了数条罪名,结果被县太爷知道了,反诬赖了一个杀人罪,判了个秋后问斩。从那之后,百姓都知道他不好惹,故而敢怒不敢言。
如今,撞到他儿子的手里,怕是凶多吉少。
就在叶欢急的眼眶泛红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
“叶姑娘,东西可买好了?叶老板让我叫你回去呢。”那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但此刻给叶欢的感觉却是如沐春风。
终于有人肯站出来帮帮她了。
叶欢感激的朝着来人点了点头。“买好了,正要回去。”
说着,便拉着叶果朝着那人靠拢。
那几个随从见叶欢姐妹要走,刚要上前去拦人,却被县太爷公子给喝止。“给我回来!”
“公子就这么让人走了?”随从不接的问道。
杨宴眯了眯眼,不甘的将折扇收起。“没看到那是宋举人嘛,能让他以礼相待的,自不是凡人。你们跟上去瞧瞧,先打听打听那小娘子的底细,再做打算不迟!”
说起来,这县太爷的公子与宋尧还是同窗。不过,杨宴不学无术,根本没将心思放在学业上,故而如今还是个秀才。而且这秀才,还是县太爷花了大价钱打点才得来的。所以在宋尧这个举人的面前,总要矮那么一截。尽管他早就看宋尧不顺眼,恨不得弄死他,但县太爷一再的警告,说这宋尧绝非池中物,动不得,否则他早就找人把他给解决了。
如今,宋尧又从他的手里救走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新账加旧账,他迟早要跟他算个清楚。
“是,小的这就是去打听。”随从应了一声,飞快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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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二哥,真是多亏了你!”走出很远一段路之后,叶果才敢开口讲话。
宋尧虽侥幸救下了叶欢姐妹,但脸色却丝毫没有轻松。“这县太爷家的公子最是好女色,仗着有县太爷撑腰,欺男霸女,肆意横行惯了。虽未及冠,家里却已有了好些妾室,有些还是硬抢进府里的。日后见到他,还是尽量避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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