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尧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问,笑着解惑道:“这次回来办差,顺道回家里看看。”
“办差?”叶欢仍旧没反应过来。
宋孟氏听得着急,在一旁提醒道:“刘县令的事儿。”
叶欢哦了一声,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么说,他们提到的钦差大臣就是你?”
宋尧抿着嘴唇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叶欢得知了他的身份,不由瞪大了眼睛。
天哪,那种只在画本子里出现的钦差大臣居然在身边出现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更何况,这钦差还是熟人!
叶欢微张着嘴,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就跟做梦一样。
宋孟氏清咳两声,插话道:“阿尧你先坐着,我去生火做饭。”
叶欢被她这么一打断,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娘,我去帮您。”
宋孟氏没有反对。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到底不大好听。虽然是一家人,可男女有别该避嫌的还是得避嫌。
叶欢和宋孟氏在厨房里忙活,宋尧则在堂屋里逗着两个侄儿玩。这还是他头一回见两个小家伙,看着粉嫩嫩的两团,他的眉眼不自觉的就软和了下来。
“辞哥儿,叫叔父。”宋尧见辞哥儿偷偷地瞧他,于是拿了块糕饼逗他。
辞哥儿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将头扭向了一边。
宋尧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不由得失笑。
相比起辞哥儿的冷淡,薇姐儿就特别爱往宋尧的膝盖上爬。宋尧不费什么力就把薇姐儿拎到腿上坐下。“还是薇姐儿讨人喜欢。”
薇姐儿咧着嘴冲着他笑,然后趴在他的肩头,伸手去捞身后桌子上的糕点。
宋尧察觉到她的意图,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丫头还真是机灵,够不着还知道借力。
看着叶欢将两个小家伙养的这么好,宋尧也与有荣焉。这是他嫡亲的侄儿侄女啊,他们身上都流着宋家人的血呢!
辞哥儿薇姐儿的面容与宋霖有八分相似,看着他们,宋尧难免会想起已故的兄长。若是他还活着,该有多好!
想到这里,宋尧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刘县令的罪证已经搜集的差不多了,宋尧有皇命在身还要回京复命,不能在这边多待。所以吃完午饭,宋尧就赶回了驿站。
宋尧离开的时候,叶欢便将熏好的肉干包好,与银票衣裳一并捎上。给银票的时候,宋尧一再的推辞,称每个月的俸禄够用了,叶欢却坚持塞给了他。
“在朝为官,少不得有应酬,总不能不回请。有银子傍身,走出去也有底气一些。”叶欢不知道她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眼神都带着笑。
做生意了就是不一样,说话都变得大气了!
宋尧推辞不过,只好接了过来并一再的道谢。叶欢陪着宋孟氏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久久无法收回视线。
“进屋吧。”宋孟氏好一会儿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年多未见,说了几句话就又分开,心里多少有些难受的。
好在,她渐渐地习惯了这种日子,心情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等到进了屋,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
靖王出京之后,一路上走得很慢。因为他身子素来不好,所以也没人敢有怨言,那些随行的御医甚至巴不得他再慢一些。
“王爷,前面就是赵王的封地了。”前方探路的官员打马走到靖王的车驾跟前,恭声的禀报道。
靖王正靠坐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被打扰之后,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宋霖领会了主子的意思,压低声音对那不识趣的官员说道:“王爷正在小憩,大人有什么事可以等王爷醒了之后再回禀。”
那官员这才知道闯了祸,忙又是一阵告罪。
被他这么一闹,靖王的瞌睡早就没了。没休息好,他的头有些微微犯疼,连带的火气也十分重。
“何事?”
那官员听见里头的声音,吓出了一身冷汗,忙下跪赔罪。
靖王不耐烦听他说些没用的,宋霖心领神会的打断了他。“说正事。”
那官员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抬头说道:“前方来报,赵王府似有异动。”
靖王没有吭声,意思不用他明说。
“近来周边县城涌入了大批的难民,据说都是被逼得流离失所走投无路才逃了出来的。赵王大肆的搜刮民脂民膏,还拉了不少的壮丁,似乎,似乎有了不轨之心。”
打仗最需要的就是兵和钱粮军饷。
赵王如此举动,足以说明问题。
“这么说来,他这是要造反了?”造反这两个字从靖王凉薄的嘴里说出来,格外的令人胆战心惊。
那官员不敢接话,伏在地上恨不得少长两只耳朵。
靖王却跟没事儿人一样,懒懒的吩咐道:“嗯,那接下来往京里递的折子,你该知道怎么写了?”
“下官,还请王爷明示。”那官员不过是鞍前马后负责跑腿儿的,虽然是皇帝亲自指派的,可他又不糊涂,哪里敢把靖王给得罪了。
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周围可都是靖王的人,搞个不好也许小命儿就没了,他哪里敢造次,自然是要对靖王言听计从了。
靖王见他识相,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上奏的折子该怎么写还用得着本王教吗?”
那官员身子一僵,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宋霖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将头撇上一边。这种只会纸上谈兵的蠢材,也只有文景帝会重用。
僵持了片刻,那官员总算是鼓起了勇气,抱拳道:“下官明白了,下官一定据实以禀。诸王大肆兴兵要谋逆。”
靖王没有回应,那官员就当他默许了,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来到镇上的驿站,靖王在侍卫的护送下回房歇息去了。当地的官员在门口等了又等,却是无法近身。尽管是个病秧子王爷,好歹也是圣上的亲弟弟,怎么着也得巴结着。
“驿站简陋,可要给王爷换个住的地儿?下官在附近有个庄子,十分的清幽,很是适合休养。”
“下官带了不少的补品过来,还望王爷笑纳。”
“王爷何时能醒,下官略备了薄酒给王爷接风洗尘,麻烦这位官爷帮忙通传一声?”
前来打探消息的络绎不绝,而宋霖这个贴身护卫却是一言不发,任凭他们磨破嘴皮子也没探出只言片语。就在大家要失望而归的时候,房里突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宋霖。”
宋霖听到主子召唤,撇下这些人转身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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