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方氏听说他这里还有些银子,心里总算是好过了一些。“那,那你快去快去。一会儿,还得回乡下去报丧。”
卢燊脸色难看的嗯了一声,打起精神朝外走。卢大友突然就这么死了,不管死因为何都要去官府报备一声的。
很快,卢大友醉酒摔死的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闹得叶欢这里都有人在议论。
对于卢大友的死,叶欢一点儿惊讶都没有。都说阴沟里翻船,像他这种酒鬼,喝醉了在哪儿磕着碰着一点儿都不稀奇。
赵氏亦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溺死的都是会泅水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叶果却有些心有戚戚。毕竟,那人是她以前的公公。在卢家的那段日子,也就他没对她恶言相向。虽没有什么感情,但好好儿的一个人没了,还是忍不住唏嘘的。“只是觉得世事无常......”
“你也别多想。你已经不是卢家人了,卢家任何事都与你不相干。”赵氏怕她犯糊涂,不得不一再的叮嘱。
叶果不过是感慨两句而已,哪里真的会去卢家吊唁。两家都已经结下了梁子,她才不会自讨没趣,送上门去给人说三道四呢。
赵氏见她懂事了,也就没再盯着她,转身抱了迟哥儿去洗澡。
卢家的丧事办得很低调,尸身放了一夜就下葬了。这年头,讲究的是落叶归根。即便是卢燊一家子搬来了镇上,但卢大友死后还是要葬到乡下的祖坟去的。
又过了几日,就有人传卢燊卖了镇上的那处宅子,回乡下守孝去了。自那之后,叶欢便没在镇上见过卢家人。如此相安无事的又过了几日,宋霖便带着家人动身前往京城。
一品香再怎么不舍,叶欢还是忍痛卖掉了。因为叶果跟着她学了一段时日,实在是没什么长进。赵氏也怕叶果经营不善,平白赔了银子。
叶欢跟宋孟氏商量之后,拿出二百两银子出来给了娘家。当年,若不是娘家人的扶持,她也没本钱开食肆做生意赚钱养活一大家子。如今,又要去京城了,无法在身边尽孝,只能用这些作为补偿了。
叶欢不知道的是,宋霖私下又补贴了八百两,凑了一千两银子给叶江。岳丈一家子的恩情,他这辈子都会铭记的。
离开清平县的那一天,好些人过来践行。马车缓缓地驶出城门,直到身后的人变成一个黑点,叶欢才放下车帘子。
宋孟氏知道她是舍不得离开家乡,倒也没说什么。
宋霖带着老娘妻儿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重阳节之前进了京。宋尧早就得了信儿,一大早就在城外的十里亭等候张望。
一段时日没见,宋尧周身的气度又与往日不同,越发的沉稳了。
“先回府。”一路舟车劳顿,宋霖怕宋孟氏和叶欢几个累着,径直赶着马车回了宋府。如今,宋霖领了一等侍卫的职,是正三品的官员,自然可以单独立府。故而,此宋府非彼宋府。
宋尧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嘴角隐隐带笑。
宋府坐落在青雀街,周围皆是官所,紧邻着原先的靖王府。因为刚刚重新翻修了一番,故而青瓦白墙,看起来十分的气派。
“娘,到了。”马车挺稳之后,宋霖便率先跳了下去,放下踏脚的凳子,然后才撩起车帘子扶宋孟氏下来。
宋孟氏坐了一天的马车,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直到下了马车活动了活动筋骨,人才有了些精神。宋霖扶着宋孟氏站稳,又回头将两个娃儿抱了下来。
宋府的管家带着仆妇们迎上前拜见,然后接过行李包袱,又让乳娘接过两位小主子,欢欢喜喜的从大门走了进去。
叶欢跟着走了好一段路才进了后宅。她头一回见这么大的院子,一时之间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险些迷了眼。好在她一直记着宋孟氏的叮嘱,没有左顾右盼四下打听,而是等回到屋子里,仆妇们散去之后,才兴奋地扯着宋霖的袖子问东问西。
宋霖见她高兴,说道:“等安顿妥当,我带你四处走走,熟悉熟悉。”
叶欢连连点头。
宋府三进的院子,居中的正房收拾出来给了宋霖两口子住,宋孟氏喜欢清净,挑了后罩房的一处院子,命名为福安堂。宋尧本来住在东厢的雅安居,但因为家中有女眷,便搬去了外院书房旁边的小院子。好在那处院子足够宽敞,隔出一间寝房一间书房还有多余的,又有仆从伺候着,倒也安逸。
风尘仆仆的走了一路,等到吃过晚饭,叶欢就有了些困意,哪儿还有那个心思逛园子,早早地洗漱躺下了。
宋霖回府之后没多久,就换上官服进了宫,夜深了才回来。看着床上隆起的一团,他的眼神骤然就变得温柔起来。
京城的繁华,都敌不过家人在身边的温暖。
叶欢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一阵濡湿的亲吻给吵醒,睁眼一瞧,正好对上宋霖那双黝黑仿佛能喷出火来的眸子。进京的这一路上多有不便,夫妻两个根本就没有亲热的机会。如今好不容易安顿了下来,宋霖哪里还忍得住,自然要好好儿的满足一下自己。
叶欢被折腾到下半夜,累的筋疲力尽。朦朦胧胧睡过去之前,感觉到宋霖拿了湿帕子给她擦身子,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叶欢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看着屋子里亮堂堂的一片,叶欢慌忙的起身下床。每天的这个时辰,她的早饭早就做好了。只是,刚穿好衣裳出门,就见两个面生的小丫鬟端着个铜盆进来,恭恭敬敬的屈膝行礼,唤着她夫人。
叶欢懵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里是京城宋府,再也不是在清平县那个小地方了。
丫鬟瞥见她的不自在,脸上却未露出半分惊讶。“老爷辰时就出了府,特地吩咐奴婢们不要打搅了夫人,等夫人醒来再进来伺候。”
叶欢唔了一声,有些无所适从。
以前什么事都是她亲力亲为,如今有人伺候了反而不习惯。等到丫鬟将温热的帕子递到她手里,叶欢才或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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