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是真要打仗了?”她有些不安的问道。
宋霖沉重的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了。”
“那,那这个时候去西北,岂不是很危险?”叶欢咬了咬下唇,一颗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宋霖叹了口气,将她揽入怀中。“是有一定的危险。你,愿不愿意陪着我去冒险?”
叶欢抬头,望进他如深潭般的眸底。“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不管那里危不危险,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跟你分开!”
叶欢受够了分离之苦,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她也心甘情愿。她不想在京城苦苦的等待,见不着摸不着,时时刻刻记挂着却又无能为力。
叶欢肯陪着他一起吃苦,宋霖心里既是欣慰又是心疼。“西北是清苦了一些,不过也不是没有富庶之地。待过去之后,我会将你们安置在镇上,不会让你们轻易涉险。”
“我又不是没有吃过苦。”叶欢嘟囔了一声。“日子再苦,能比在乡下的日子没吃的没喝的苦?”
宋霖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道:“话虽如此,但比起京城来可要差多了。”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哪里都是一样的。”叶欢搂紧他精瘦的腰身,喃喃的说道。
这话,宋霖倒是十分受用。
夫妻二人在屋子里腻歪了一阵,宋霖便起身去了外书房。同时,刚从衙门回来的宋尧也被请到了那里。宋霖将要去西北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然后郑重的交待了几件事。
宋尧得知兄长一家要去西北苦寒之地,不禁有些愕然。“怎么会突然被调去西北?”
“说来话长,日后你就明白了。”有些话,宋霖不好多说,只能简单的提一提。“日后,这侯府就要劳烦你跟弟妹操持了。”
“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宋尧心情沉重的说道。
“你也不要多想。此去西北,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也能避避风头。”宋霖说道。如今有建武帝这个靠山在,自然没人敢动他。可若是建武帝不在了呢?怕是好些人都想要将他这个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吧。谁叫他掌管着龙卫,知道太多的秘密呢?!
这并不是宋霖多想,而是有事实依据的。建武帝看着身强体壮,但那身子在年少时可没少折腾,旧疾复发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借口,而是真的病的有些厉害。尽管有张太医精心的帮着调养,可到底是亏的厉害,想要恢复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楚王的羽翼日渐丰满,又对他忌惮猜疑,若是继续留在京城里头,定会过得不安生。与其被动的处处防备,还不如以退为进,远远地避开。
楚王若只是针对他,他没什么好怕的,就怕楚王连他的家人也一并的算计。
想到这里,宋霖不免叮嘱道:“楚王看似温和有礼,实则心思深沉。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留在京城,要多加小心才是。”
宋尧点点头,自嘲的说道:“我行事素来谨慎,兄长大可放心。况且,我不过一个四品小官,怕是还入不了楚王殿下的眼。”
宋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也莫要妄自菲薄,你的官职虽然不高,却是翰林出身的清贵学士,将来是能入阁拜相的!”
“兄长就莫要挤兑我了,我资质平平,如何能坐到那个位子!”宋尧虽有几分文人的傲气,但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世事难料,这可说不好!”宋霖说道。
宋尧忙又谦虚了几句,总算是将这话题揭了过去。
晚上,叶欢张罗了一大桌子的吃食,又将宋尧和齐氏请了过来,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齐氏一开始还不明白,等回了东厢之后问过了宋尧才知道宋霖一家子要去北地的事情。
“西北可不太平啊。”齐氏感慨道。
“是啊。”提到此事,宋尧亦是眉头纠结无法纾解。“此去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齐氏见宋尧露出难过的神情,忙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柔声安抚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大伯人中龙凤,能有今日,必有他的过人之处。区区几个戎贼,还难不倒他!”
这安抚的话语就这么轻松地说出口,倒是让宋尧心里好过了一些。是啊,他的大哥可不是那些平庸之辈,是靠着实打实的功绩封侯的,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又足智多谋,定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你说得对,是我太狭隘了。”宋尧轻轻地拍了拍齐氏的手背,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夫君这样想就对了。西北虽然贫瘠了一些,却比京城要自在多了。而且,听人说那边的戈壁风景独具一格,我都想要去看看呢。”齐氏说的无比的向往,并不是什么违心的话,她是真的想踏出家门四处走走,想要领略一下古代的大好河山。
宋尧见她的神色不像是假的,忍不住开玩笑的说道:“夫人如此的向往,不若我向上头递了折子,调去西北做个地方官?”
齐氏倒是想,可也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夫君又说笑了。”
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哪儿能说走就走。就算朝廷肯放他去任上,也得有空缺才行啊!
齐氏都懂的道理,宋尧自然也懂。不过,他想的要比齐氏更深远一些。兄长突然被调去西北,除了看重兄长的能耐之外,更多的是因为楚王的猜忌。兄长乃是建武帝的心腹爱将,有兄长在一日,楚王就只能继续蛰伏。如今,他如愿的将兄长调离了京城,却不能高枕无忧,因为他清楚兄长的能耐,或许有朝一日他还能在边疆建功立业,到那时,他仍旧无法完全将他拿捏在手心里。所以,依楚王的性子,定会有后招。最起码,会将一些筹码捏在自己的手里。而这个筹码,便是兄长最在意的家人。大嫂和侄子侄女们会跟着兄长一道前往西北,这是楚王无法掌控的,那么就只剩下他们这一房了,故而,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京城的。
齐氏是何等聪慧之人,如何看不出他的惆怅因何而来。她上前扣住他的手,默默地给予支持。“你还有我,我们都会好好儿的。”
宋尧侧过头去看了看她,弯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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