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两位公子看着眼睛肿的像桃子一样的妹妹,可都心疼的不得了。齐夫人离世,他们纵然也悲伤,可到底是大老爷们儿,习惯了隐忍,不兴将悲伤摆在面儿上。齐三姑娘从小就是被父母兄长捧在手心里疼大的,她这儿一哭,他们的心都要跟着碎了。
齐氏哭了几日灵,嗓子已经哭哑了,也算是对得起原主了。被他们这么一劝,就顺势的站起身来,在丫鬟的搀扶下回房歇着了。
齐家的两个嫂子见齐氏哭得那么伤心,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相比起来,她们哭的那两声儿就太不够看了,肯定会惹来旁人的闲言碎语。
果不其然,这丧事还没办完呢,府里就开始传起了闲话。
“媳妇说到底终究还是外人,到底不如亲生的!”
“可不是?姑奶奶哭得都要断气了,我瞧着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就只掉了几滴眼泪,跟没事儿人一样!”
“唉,这也难怪了!夫人生前多疼姑奶奶啊,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这些话传到齐**奶和齐二奶奶耳中的时候,少不得又要怄上几天。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齐夫人下葬之后,齐氏才回了侯府。
好几天没见到娘亲,琅哥儿可是亲热的紧,一个劲儿的冲着齐氏笑。
齐氏看着笑容暖暖的儿子,什么烦心的事儿都没有了。她亲了亲琅哥儿肉乎乎的脸蛋儿,眼睛里似有什么东西融化。
“琅哥儿真是娘的乖宝贝儿!”
乖宝贝儿这个词,身边伺候的下人都不会觉得陌生。烁哥儿出生之后,齐氏就是这么叫的。一开始,她们也不大适应,听得久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十月怀胎拼了命生下来的,可不就像宝贝一样的么?没什么好诟病的。
齐氏抱着琅哥儿亲了个够,哄着他睡着,这才交到奶娘的手里。“夏日蚊虫多,屋子里的清扫不能马虎。另外,床单被子要经常更换,虫蚁要尽早发现处理。”
“是,夫人。”奶娘小声的应下。
齐氏好些时日没休息好,将丫鬟们打发出去之后,往榻上一歪,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宋尧从衙门回来的时候,齐氏还昏睡着没有醒来。
屋子里掌了灯,照在齐氏的脸上,尤其显得脸色憔悴不堪。
齐府那边儿,宋尧也就去了一日,平时照旧上朝在衙门办差。他知道齐氏的辛苦,所以尽量放轻了手脚,就怕吵醒了她。
齐氏歇了半日,稍稍养回了一些精神。宋尧进屋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只是劳累多日身子有些懒惫,不想动罢了。
“你回来了?”她挣扎着起身,就要下地穿鞋。
宋尧快步走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你最近都没怎么合眼,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了两三个时辰,睡不着了。”齐氏将身子靠进他的怀里,撒娇般的说道。“我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孩子们可都还听话?”
“他们被你教导的很好,很懂事。”宋尧轻抚着她的发丝,在她的额角印下一个轻吻。
齐氏感知到额头上的温度,搂紧他的腰身。“这些日子,要委屈你了。”
宋尧愣了好办晌,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齐氏的母亲刚过世,按规矩是要守孝的。
“你有孕在身的时候,我不也忍过来了?”宋尧好笑的敲了敲她的额头,在她耳畔说着夫妻之间的亲昵话语。
齐氏甜甜的笑着,学他的样子凑在他耳边说道:“二爷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正经了?”
在外人的眼中,宋尧绝对是再端方不过的正人君子。举止有度,谦逊有礼,绝对是北明世家公子的典范。
宋尧原先的确是这样的,什么都讲究一个规矩。可与齐氏相处久了,就被她给影响了。“兴许是近墨者黑的缘故?”
“你说谁黑呢?”齐氏瞪大眼睛,不满的嘟着嘴巴说道。
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宋尧还真是怀念啊,忍不住在她的嘴角亲了一口。“是我说错了话,夫人冰肌玉骨,怎么会黑呢!嗯,我定是受了薛兄的耳濡目染。”
薛兄,指的就是同科进士薛兆,如今的京府尹薛大人。
齐氏被他的话逗笑了,趴在他的胸前闷笑不止。“薛大人若是知道,不指定怎么生气呢!”
“薛兄心胸宽广,如何会计较这些小事。再者,夫人定不会拿床帷内的话四处乱说,是不是?”宋尧在开口之前就有过斟酌,这才轻松地将这番话说出口。
齐氏娇嗔的睨了他一眼,这才坐直身子,说起了正事。“托了大嫂的福,咱们媛姐儿可以跟着宫里出来的嬷嬷一起学规矩。娘家两位嫂嫂也不知打哪儿得了信儿,旁敲侧击了一番,也想将府上的姑娘送过来跟着一起学,被我委婉的拒绝了。我那两个嫂嫂的性子我是再清楚不过了,怕是不会就此罢休,定会求到你这里来。咱可说好了啊,一定要站在统一战线,莫要背着我答应!”
宋尧还当什么事呢。“不过是多加两个人罢了,有什么不妥吗?”
齐氏嗔了他一眼,道:“你当那位嬷嬷是那么好请的?我可是派人打听过了,这位安嬷嬷可是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因为岁数大了,皇后娘娘给了恩典,这才得以出宫荣养。宰相门房还九品官呢,更何况是皇后娘娘宫里出来的,多少人想请还都不够格儿。若非看在大嫂跟皇后娘娘交好的份儿上,也不会轮到咱们府上。而且,据说这位安嬷嬷十分的严格,可不是什么人都会教的。我娘家那几个侄女,说好听点儿是娇气,难听点儿就是骄纵难驯。真要让她们进府跟着学规矩,不搅得侯府鸡飞狗跳才怪!”
“哪有这么说娘家人的?”宋尧虽然很赞同齐氏的形容,可到底自诩君子,嘴上该纠正的还是要纠正的。
齐氏撇了撇嘴,道:“你就在这儿假正经吧!上回是谁疾言厉色的将她们训斥了一顿的?”
齐氏说的上次,就是齐氏落水那一回。若非那些个侄女骄纵任性,也不会恶作剧的将齐氏推进池塘里,也就不会有她的到来。
当然,这里头还少不了有两位嫂嫂的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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