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辞哥儿薇姐儿几个见到宋霖进来,忙起身行礼问安。
叶欢也迎上前来,接过他手里的披风。
“你们在聊什么?”宋霖好奇的问了一句。
泓哥儿不等其他人开口,抢先答道:“说先生讲的夷国趣闻呢。”
宋霖在椅子里落了座,抬头睨了泓哥儿一眼,并未发话,似乎是在瞪着他的下文。
泓哥儿见父亲对这个话题颇感兴趣,便绘声绘色的说了下去。“父亲怕是还不知道吧,那石国吃饭竟不用筷子,全靠手抓。还有乌国,竟是女尊男卑,女子在外打仗,男子在家伺候长辈,抚养儿女......”
泓哥儿头一回听到这些,特别的上心,都一一记了下来,回来之后便迫不及待的与家人分享起来。他说话本就快,竹筒倒豆子似的,表情生动,学起那先生说起话来惟妙惟肖,眉飞色舞的,当真是有趣极了,逗得叶欢几人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唯有宋霖和宋辞二人脸色淡然,仿佛早已知道这些。
这也难怪了,宋霖早些年曾伴驾去过不少的地方,对他国的习俗自然是知道不少,所以并没有觉得什么好稀奇的。至于宋辞么,三岁起就抱着书册不撒手的人,知道的自然要比寻常人多一些。
“这些听听也就罢了,可莫要随意拿出来说道。”叶欢笑了一阵之后,便又开始谆谆教导起来。
泓哥儿不解的看着叶欢,问道:“为何?”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在你看来,他们的习俗或许异于常人,古怪得很。可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是再寻常不过的。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也许在他们看来,咱们才是异类。”叶欢曾在边城见过不少穿着奇装异服的夷国人,因为做生意之故,知道要入乡随俗。
泓哥儿郑重的点点头,显然是将叶欢的话听了进去。“我知道了。”
叶欢见人都到齐了,便让丫鬟摆了膳。
翌日,孩子们过来请了安,便各自去忙了。叶欢昨儿个夜里被宋霖折腾的狠了,没怎么睡好,用晚膳便回屋补了个觉,直到快午时了才起身。
日子一天一天的重复,转眼又过了一年。这一年里,风调雨顺,国库充盈,百姓安居乐业,可谓是个好年成。这一年,薇姐儿及笄了,举办了隆重的及笄礼。那一日,宾客盈门,座无虚席,宫里的皇后娘娘更是赐下了一顶宝石华冠和一只足金的簪子,当真是羡煞旁人。
不仅如此,薇姐儿的正宾赞者人选,更是出人意料。正宾和赞者的人选,叶欢也斟酌了许久,原本的打算请忠义侯夫人和媛姐儿担任,反正都是自家亲戚,也好开这个口。却没想到,叶欢还没派人去请,公主府和宫里同时递了信儿过来,长宁大长公主和七公主将正宾和赞者的活儿给接了过去。
叶欢收到信的时候,可是吃惊不小!长宁大长公主和七公主那是何等尊贵之人,竟主动提出要出席薇姐儿的及笄礼,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要知道,正宾和赞者的身份尊贵,于及笄礼来说,可谓是锦上添花。更何况,还是德高望重,北明王朝唯一的大长公主,她老人家都几十年不在人前露面了!至于永安公主,那就更不用说了。那可是今上最宠爱的掌上明珠,身份仅次于大长公主的皇室女性成员。
两位皇家公主加持的及笄礼可想而知,是多么的震撼。
为了迎接长宁大长公主的驾临,侯府上下全都严阵以待,不敢有半点儿疏忽,叶欢更是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大长公主怎么会......就跟做梦似的......”叶欢已经不是头一回这么念叨。
宋霖见妻子那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扶额。“你也别把她想得太过神圣,她与咱们一般无二,都是有血有肉的寻常人。”
“那怎么能一样!”关于长宁大长公主的事迹,叶欢可是听了不少。那样一个传奇一样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寻常人!
“不是寻常人,难道还能多生出机智手臂来?”宋霖被她逗笑了。
叶欢瞪了他一眼,道:“那可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大长公主!光是听说书的讲,都知道是如何了不起了。多少人连面儿都见不着,她老人家却要给薇姐儿做正宾,我能不激动么!”
宋霖彻底没话说了。
叶欢对于皇室的敬畏,也是人之常情,他所在多也无济于事。或许,等真的见了大长公主本人,她兴许就不会这般忐忑了。
及笄礼当日,大长公主的仪仗果然早早地就到了侯府。看着满头银发的老者被丫鬟仆妇从马车上扶下来的时候,叶欢稍稍愣了愣神。
原来,这就是大长公主!
除了阵仗比寻常人大了一些,衣裳格外的华丽一些,神情较为严肃了一些,好像跟普通的老太君也没什么差别。
长宁大长公主年轻的时候,的确是满身的傲气,这几十年来潜心礼佛之后,身上的那股子生人勿进的气息倒是掩盖了不少。不过,公主就是公主,再清心寡欲,那也是皇女,天底下顶顶尊贵之人,非常人能够比。
叶欢带着众人匍匐在地,好半天才听见大长公主叫了起。
叶欢被丫鬟搀扶起来的时候,不禁暗暗地感慨:果然是皇家最为尊贵的女人,这气势就是不一样!
“行了,你们也不必拘着,该如何便如何,不必顾忌我这个老婆子。”长宁大长公主是个耿直的脾气,不喜欢虚与委蛇,有什么就直说了。
叶欢定了定神,亲自奉了茶盏递到她的面前。“大长公主驾临寒舍,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公主海涵。”
长宁大长公主淡淡的瞥了叶欢一眼,并没有接话。就在叶欢感到尴尬的时候,大长公主身后立着的一位年轻公子却是上前代大长公主说道:“侯夫人不必多礼。”
叶欢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这位年轻公子一眼,心中不由得升起了疑团。那是一个容貌生的极为齐整的少年郎,身材颀长,眉目如画,皮肤竟是比寻常姑娘家还要白。身子虽然不如常年习武的辞哥儿那般硬朗,却也没有给人半点儿病弱之感,第一眼瞧去就让人觉得舒服。
叶欢不禁暗自揣测他的身份。能跟着大长公主一起来的,自然是罗家的后人。至于是英国公府的还是镇南侯这一脉的,就猜不出来了。
叶欢心如闪电,须臾就将注意力放回了及笄礼上。
薇姐儿被丫鬟扶着走出来,先是与宾客们见了礼,而后才在堂屋一侧的席子上跪了下来。及笄礼较为繁琐,正宾郑重地为女子梳头,加笄,而后要换上成年女子穿的衣裳。讲究一些的,还有琴师专门在一侧奏乐,总之一整套的规矩下来,薇姐儿累得脖子都要直不起来了。
好不容易等到仪式结束,送走了宾客,薇姐儿这才得以坐下来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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