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远远地走来几个人,婆子忙好心的提醒道:“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朝着这边过来了。”
世子夫人立马吸了吸鼻子,快速的将眼泪逼了回去。等到转过身的时候,已然恢复了往日端庄娴雅的贵夫人模样。
“大嫂。”罗二夫人和罗三夫人笑盈盈的上前打招呼。
世子夫人觉得那笑容碍眼极了,却不得不挤出一抹笑容来与她们寒暄。她为了在罗家站稳脚跟,早已练就了一身长袖善舞的本事,竟是半点破绽都不露。
妯娌几个说笑了一阵,罗二夫人和罗三夫人就进了正院去请安,世子夫人也回了自己的院子。回去之后,世子夫人越想越心气不顺。
大长公主以为只要她插手,她就没法子破坏那长子的亲事?
“等着瞧吧,我不会让他们如愿的!”世子夫人捏紧拳头,恨恨的说道。然后,她对几个心腹丫鬟吩咐了几句,那些个丫鬟便遵照她的吩咐,将大公子有隐疾的流言散播了出去。
当然,为了不让人起疑,世子夫人做的格外的小心。流言是从一些不入流的秦楼楚馆传出来的,起因是几个公子哥儿为了一个花魁起了争执,不知道怎么就攀扯起了罗家大公子,说那花魁不肯卖身,就是等着罗大公子替她赎身呢。结果有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公子就说了,娶回去又有什么用,又不能人道。于是,这事儿不知怎么的就流传开来,闹得人尽皆知了。
这些话传到大长公主耳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日。大长公主自然震怒不已,命人彻查。可那些不过是一些世家公子醉酒后的胡言乱语,根本就不能当真,自然是查不出什么来的。大长公主气了一回,身子越发的不好了。可尽管没有任何的证据,她心里也是有数的。
“好,好,真是好得很!明面儿上端庄得体,背地里却学会阳奉阴违了!”大长公主捂着胸口,险些喘不过气来。
镇南侯知道母亲气病了,不得不告假在府里侍疾,回了正院又将侯夫人给训斥了一顿。“看你办得好事!”
侯夫人十分委屈。“这与妾身何干?”
“咱们府上的事儿,为何外头那么清楚,显然是府里出了吃里扒外的内鬼了!这个家,可是你管着!这不是你的错,难道还是我的错?!”
“侯爷好不讲理!”侯夫人也是个有脾气的,被镇南侯没头没尾的一顿数落,哪里还沉得住气。“棠哥儿房里的事,妾身如何知晓!”
“你不知晓?那就是赵氏的问题了?!”镇南侯冷静下来之后,便将目光放到了赵氏这个儿媳的身上。
赵氏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平时看着挺端庄和气的,可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少了几分识大体的气量。暗地里给棠哥儿使绊子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拿到明面儿上来闹了,当真是个败家娘们儿!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替长子聘了她进门!
镇南侯能想到的,侯夫人自然也想到了。可没凭没据的,就算是将赵氏叫来,她也不会承认啊。想着素来乖巧孝顺的儿媳妇竟背着自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侯夫人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果真是翅膀硬了,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
对此,侯爷倒是十分赞同。“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叫来,仔细敲打敲打了!”
侯夫人知道是她疏忽了,便没再顶嘴,顺口应下了。
公主府这边乱哄哄的,镇北侯府却丝毫不受影响。
“姑娘,夫人信上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小丫鬟围绕在薇姐儿的身边,叽叽喳喳的问道。
薇姐儿将叶欢寄回来的家书看了好几遍,这才舍得放下。“月尾就回来了。”
言辞间,竟是满心欢喜。
这眼看着就到中秋了,府里的事情堆积如山,薇姐儿正头疼呢。若是母亲能赶在中秋前回来,她肩上的担子也会轻许多。
近一个月来,她可是忙的昏天暗地。虽说没什么大的事情,可光是看账本和与各府之间的人情来往,就够她伤脑筋的了。
也不是说她应付不来,而是这些事情太过繁琐。有的时候,她在椅子里一坐就是大半天,为了不让自己出错,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任何的懈怠。每日神经绷的紧紧地,着实是太难受了。
“还是做姑娘好啊!”薇姐儿轻叹一声。
嫁了人之后,怕是天天要如此了!
到了此刻,薇姐儿还真是佩服母亲大人,以及和母亲一样的当家夫人们!
丫鬟们听了她的感慨,都不由得捂着嘴笑了起来。
薇姐儿瞪了她们一眼,故意板起脸来说道:“笑什么呢,没规矩!”
“姑娘可是累了?不若先歇一会儿。”
“是啊,这茶都要冷了,奴婢再去换杯热的来。”
“奴婢听了件趣事,说来与姑娘听听?”
这些丫头一个个可都伶俐着呢,见薇姐儿拿出了当家主母的威严,便都笑着上前讨好。
薇姐儿哼了哼,任由她们围绕在身边。“行了,都别吵了,让我清静一会儿。”
丫鬟们便乖乖的闭了嘴。
等到薇姐儿算完最后一笔账,这才叫了那个会讲故事的丫头过来。“跟我说说,近来京城都发生了哪些趣事?”
小丫头见主子问起,顿时来了精神,绘声绘色的将近来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对薇姐儿讲了。“说起来,那罗大公子还真是可怜。从小身子弱已经够苦的了,还被人如此编排,也不知道回京之后,会怎么恼怒呢。”
薇姐儿没想到这里头还有关于罗大公子的事儿,只不过,她听的重点却不在那不为人道的隐疾上,而是关于那花魁的。
“他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去逛花楼?”薇姐儿轻咬着下唇,心里有些泛酸。
果然,男人都是喜欢美人的!
那丫头见她脸色有些异样,忙改口道:“这都是道听途说的,姑娘听听也就罢了,可别当真!奴婢瞧着那罗大公子是个再端方不过的人,怎么可能去那种污秽的地方?!再说了,他身子都那样了,就算真的去了,又能做什么?不过喝喝花酒,不,怕是连酒都不能喝的!”
这样的开解,并不能让薇姐儿释怀,心里的疙瘩反而越来越大了。
八月十三这一日,叶欢从千里迢迢的清平镇赶了回来。跟着她一起回来的,还有迟哥儿寿哥儿和芳姐儿。迟哥儿寿哥儿虽然来过京城,可一路上仍旧兴奋不已,不时得朝车窗外探着头。他们两个都如此,就更别提头一回进京的芳姐儿了。小丫头一双手就扒在了窗子上,不时得发出欢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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