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姐儿和澜姐儿规矩都学得不错,一路上眼观鼻鼻观心,并未好奇的四处打量。直到被请进屋子中,拜见过了大长公主,这才敢抬眸偷偷地打量大长公主两眼。
对于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小辈,大长公主很是喜欢。不但各打赏了一套价值不菲的头面,还拉着两人说了好一会子的话。
大长公主人前素来都是严肃端庄的,今日破例与小辈亲近,让叶欢不由得不多想。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在寒暄了一阵之后,大长公主就有意无意的将薇姐儿一阵称赞,喜欢之情溢于言表。“生得跟菩萨座下的仙女儿似的,真真是讨人喜欢!日后得了空,可愿过来多陪陪我这个老婆子?”
薇姐儿没料到大长公主会如此直接,只差没叫她曾孙媳妇了,一时羞赧的红了脸。“承蒙大长公主不弃,只怕来得勤了,您便嫌我吵了!”
大长公主见她落落大方的说出这样一番话出来,心中越发的满意。这般的气度,不愧是侯府养出来的姑娘!
“你能来陪我这个老婆子,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大长公主乐呵呵的笑着,态度和蔼,与寻常人家的老太没什么两样,丝毫没有皇家公主的架子。
屋子里伺候的丫鬟见到这一幕,险些惊掉了下巴。
大长公主何时与人这般和颜悦色过?就算是侯爷过来,大长公主也懒得应付,时常冷着一张脸。看来,这位镇北侯府的大姑娘是真的很得她老人家的心呐!又联想到最近几日来得分外勤的世子爷,丫鬟们心里便都有了计较。感情公主这是爱屋及乌啊!
叶欢母女几个在公主府并未逗留多久。毕竟,公主年岁大了,精神不如往日那般好了,很是容易疲劳。说了几句话,就有些困顿的打盹儿了。
叶欢看着大长公主歪着脑袋故作清醒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便主动起身告辞。
大长公主迷糊了一阵,突然又惊醒过来。“侯夫人且慢。”
叶欢顿住脚步,耐心的聆听。
“本宫瞧着薇丫头,着实喜欢的紧。本宫今日就腆着这张老脸不要,替本宫那不成器的曾孙求娶薇丫头。不知侯夫人意下如何?”
叶欢的确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却没料到大长公主竟这般直接问出了口,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好在她愣神的时间不长,很快就回过神来。“公主厚爱,是薇姐儿的福气。只是,婚姻大事非同小可,妾身不敢擅自做主,还需回去与侯爷商议一番再做定夺。”
大长公主点了点头。“是该如此。”
说实在的,叶欢有些懵。
这些贵人们的心思难以揣摩,叶欢一直战战兢兢的小心应付。她还以为,凭着大长公主的身份,定会不可一世,强迫她点头呢。毕竟,有镇南侯夫人的前车之鉴,她料想大长公主的脾气只会比侯夫人更加的嚣张跋扈。却没料到,竟是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叶欢一颗紧绷的心瞬间又活了过来。
大长公主该说的都说了,又犯起困来。
叶欢趁机退了出去,打算先回府让自己冷静冷静再说。尽管她心里早有了打算,可侯府的闺女可不愁嫁,就算是装装样子,也得摆出矜持的姿态来。
就这么晕乎乎的回到侯府,叶欢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惊蛰,派人给侯爷递个话儿,叫他散了朝就回府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侯爷说。”
惊蛰见她神色凝重,不敢耽搁,立马叫人去报信儿。
天刚擦黑的时候,宋霖果然准时的踏进了后院。
“可是去公主府遇到了什么事?”除了这个,宋霖还真想不出别的缘由来。
叶欢点了点头,将屋子里的丫鬟打发出去之后才与他说起大长公主代罗世子提亲的事。
“当时可把我吓坏了,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儿来......”叶欢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说道。“这亲事不该由赵氏来提么,怎么反而是大长公主开了口......”
关于公主府的事情,宋霖可比叶欢清楚得多。“公主府住着罗家四代人,关系复杂。且赵氏并非罗世子的生母,中间到底隔了一层,反倒是大长公主,对罗世子多有照顾、关系融洽。”
叶欢噎了一下。“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宋霖为了让她安心,便将罗世子的话转述了一遍。“总归是要分府单过的,待分了家,那赵氏便不足为惧。”
叶欢听他这么一说,才稍稍放了放心。“说来,长公主年事已高,的确撑不了几年了。”
宋霖嗯了一声。
“今儿个去公主府,公主拉着薇姐儿澜姐儿说了几句话就开始打盹了,精神看起来不大好。”叶欢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的跟他说了。
宋霖点了点头,表示领会了她的意思。“大长公主已近耄耋之年,身子的确已经到了极限。”
叶欢想起那个威严与慈蔼并重的老人,不禁唏嘘不已。“她老人家中年丧夫,将几个儿女拉扯大也是不容易......”
宋霖握了握她的手,道:“大长公主乃是天之骄女,人中龙凤,以一己之力,支撑起了整个罗家,值得我等敬佩。”
叶欢赞同的点头。“大长公主真乃女中豪杰。”
可这样一个传奇的女人,即将走完她的一生,多少还是有些叫人惆怅的。叶欢除了替大长公主感到唏嘘,同时也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她,已经近四十,皮肤不再像年轻时候那般紧致,身子也不如以前硬朗,做得久了就会腰酸背疼,各种毛病都出来了。纵然锦衣玉食的娇养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大长公主这个年岁。
宋霖似是察觉出了她的困惑,安抚道:“有我陪着你,怕什么?”
叶欢抬眸,撞进他黝黑的双眸里,忽然就安心了。
夫妻俩说了会子话,便歇下了。又过了几日,镇南侯夫人的帖子也递了过来。只不过这一次,不是邀请叶欢去公主府做客,而是要亲自登门过来拜访。
叶欢有了公主府那次的惊魂,这次倒是显得十分镇定。接了帖子的同时,叫人给镇南侯夫人的人回了话。两日后,镇南侯如约而至,随之而来的,还有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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