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一听,顿时蹙眉起来,他道:“你说的这个人我知道,年少的时候不学无术,典型的纨绔。后来变的比以前好点,但也不能太过于相信。听你说他快有孩子了,我觉得分批给比较好,先给千把块也是很大一笔钱了,余下的就当你给他们存着了,不然这么一大笔钱,指不定是福是祸呢。”
赵海燕想了想,顿时觉得李老的考虑更稳妥点。两万多快,可不是小数目呢。
“那就先给他一千好了。余下的看他表现,要是可以的话,就带着他一起做点小生意。如果不是好人,这些钱等以后我就捐献出去给更需要的人。”
李老点头表示同意。
林振宇听着俩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时间有种自己没用的感觉,神情有点沮丧。
不行,他也要努力做点什么,不能看着比他小的,比他大的都这么厉害,而他还因为拿一个全年级第一就沾沾自喜。
最后,因为资金的原因,李老只拿了一万块,赵海燕就更少,只拿了三千,一千要给瘸腿张,看他的表现,好的话以后的钱还给他,但要是不好,这些钱以后就捐给需要的人了。赵海燕也不想为了这些钱将一个人给毁了。
还有一千,赵海燕想到了那个卖给他花瓶就为了救女儿的那个父亲。虽然那个花瓶她没有卖,但那个花瓶不比那个玉镯差,所以她打算先给那人一些钱应应急。当然,如果他女儿的病好了那就是皆大欢喜,要是没好……
看他需要多少吧,不行就将要给瘸腿张的钱先给他们用。
余下的一千,她跟林振宇一人一半。多了林振宇也不会要的。赵海燕心里这么打算着。至于其他,反正以后他的人都是她的了,身外之物就不必纠结了。
第二天,两人又一次去了百货商厦,给各自的亲人都带了礼物,赵海燕给姥姥姥爷一人买了一身灯芯绒的厚实褂子,又给她妈买了一件很是时髦的呢子大衣,收腰敞领的那种。也给自己买了几件,两件花裙子,两件秋装,这些都是为了开学后准备的。而后趁着林振宇在给林大勇挑东西的时候,又给他买了一身。最后又买了京八件和水果糖。
林振宇给林大勇买的是蓝色的中山装,本来是那个要给林大勇买烟的,赵海燕说烟抽多了不好最后又买了一些乳精,奶粉,还有酒。
李老给女儿一家人都买了礼物,三个人来的时候大包小包,回去的时候依旧大包小包。
等赵海燕三人又踏上了回乡的火车,这一次不同的是有方兴跟着。因为李老要将老家那边的事情安排一下,还要给那些人余下的尾款,最后再由方兴照顾着回京。
到了李老家那幽径的小院子后,三人脸上都露出轻松的神情来。
当晚大家伙匆匆的梳洗后吃了点东西就各自躺下了。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林振宇早早的就去了小二子的店,一番耳语后,小二子早点也不卖了,匆匆锁了门骑车就走了。
到了晌午后,李老的院子里再一次热闹了起来。
不过来的人都很低调,穿的依旧是那些老旧的衣服,黝黑的脸、黄色编织草帽,挽着袖子露出同样黝黑的胳膊,腿上还有一层已经干掉的泥巴,有打赤脚的,有穿着草鞋的。
到了李老家的院子的时候,就算再怎么隐忍,脸上还是露出了难以压抑的喜悦和激动的神情来。
等人都来齐了后,李家小院子又一次恢复了宁静,从外面看,就跟没人似的。
此刻,在李老的卧室里,一共坐着六个人。赵海燕跟林振宇可以避开了,方兴在进院子的路口处晃悠着。
李老一人,小二子等五人。
李老将京城的情况捡可以说的说了一边,而后那出他们该得的尾款后,又说等过段时间,还会有一笔钱到,这一笔钱呢,是从他利润中拿出一半来分给他们的。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后,一个年纪较长的人站出来道:“老李啊,这不合适,这不是坏了规矩么。我们虽然没落了,但规矩不能破,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没你我们这些钱也没有,守着这些死物这么下去,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李老看着那说话黝黑的老汉:“你说的我都知道,但大家现在都是最困难的时候,不能我好过了还看着你们这群老兄弟在吃苦受累,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回来这里了,以后我就搬去京城,那边更适合我,有更广阔的空间让我施展抱负。这些钱也算是我李伯生以后逢年过节给你们的随礼了。”
众人见李老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几人相视一眼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再推辞也显得矫情。说实话我们也想搬离这里。虽然故土难离,但这里也有很多不太好的回忆。”
是啊,家破了,人也没了,留下的只有伤痛。这个地方,除了故土两个字,真的没再给他们什么太好的回忆了。
其他人虽然沉默,但看那脸色,似乎也有搬走的打算。
李老点头,“如果你们有这个想法的,可以往南边的城市发展,那边发展的比我们这里快很多。手里有了这点钱,做个小生意干点别的,都饿不死。”李老又吧那个小渔村要发展的事跟他们说了说,意思是可以往那边发展。
那几个人闻言,见李老并没有让他们跟着他去京城的话,虽然有点失望,他李老说的那个小渔村,他们倒是可以去试试,毕竟李老的话还是很中肯的。
于是几人点头,表示会考虑那边。
李老最后说到时候会让人再送钱给他们,汇款的话这一笔钱太扎眼了。真要走,宜早不宜迟,等钱到手了,就走吧。
众人在一次记点头,又聊了许久,每人里揣着三千多块钱,天色擦黑才离去。
结束完李老这边的事情,第二天赵海燕盒林振宇一起也跟李老道别了。李老要在方兴的护送下去他邻县的女儿家。
赵海燕跟林振宇分别去了之前买花瓶的那户男子家里。他们远远的听到小女孩欢笑的声音。赵海燕跟林振宇对视一眼后,决定将钱包起来丢进去。
这也是李老说的,说人心难防,你给了他钱,你能预测到他会不会以后一直找你要,到时候你给还是不给?者见利忘义,见财忘恩的事情还少见吗?更何况他们俩都是孩子。
赵海燕觉得李老说的很对,她把人性想的过于简单了。
于是,赵海燕找了自己的一件旧衣服撕开后将一千块钱放进去,又裹了石头,最后还写了个条子,说是感谢他们一家曾经帮助过他,现在他日子好了,特意来感谢的。其他一句不多少。
赵海燕用的是“他”。最后,瞅准院子里玩耍的小孩子的身边,丢了过去。那孩子看起来大概十来岁的样子,应该是认识钱的。
见小孩子好奇的捡起来后,俩人随对视一眼,转身离去,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小孩子的惊呼声。
后面的俩人已经不想关注了,最后又找到瘸腿张,瘸腿张最近的日子过的似乎不错,他媳妇的肚子更多了,眼看着就要临盆了。
瘸腿张看到他们来后,连忙打招呼,而后挥挥手让他媳妇走远点,被耽误他谈正事。他媳妇也长了个心眼,上次这来人来了后,他们家的日子就宽裕了不少。当下听话的挺着老大的肚子走远了。
赵海燕莞尔,笑看着他。
瘸腿张老神在在的道:“爷们怎么能被娘们压着,之前是我让着她呢。”
赵海燕也不说破,拿出一千块钱道:“上次买了你家的没那个镯子,我那个亲戚卖出去了,然后托我再给你一千块钱,说这毕竟是你母亲的东西。你要不是过不下去也不会卖母亲的东西,所以,这钱,算是他体谅你的一片孝子心。不多,但也够你们一家生活几年了。”说着将那包着的钱递给瘸腿张。
瘸腿张一听,简直不敢相信。看看赵海燕又看看她递来的厚厚一包的东西。一副“你是不是耍我”的表情。这个世界怎么还有这么好的人?
实在是那段黑暗的时光让他不敢相信人性了。
赵海燕轻笑一声:“这你得感谢我,我在我那亲戚面前说了好多豪华,还说你家婆娘快生了。我那亲戚本就心善。怎么,不想要?不要拿我就收回了。”说着作势要缩回来。
“要要……要……”瘸腿张立马一把拽着那包裹,讨好的看着赵海燕:“你家亲戚真的是心地善良的活菩萨啊。”
赵海燕拽着这头的并没有放:“钱这个东西,用的好就是钱,用不好就是催命符。这点不用我教你吧?”最后,眼神落在他瘸了的那条腿上。
瘸腿张心里一哆嗦,在看看自己虽然很大但形同废墟是的家,脸上闪过一抹伤痛,最后道:“我省得了,教训尤其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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