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张桂花也没在多说，又看了会儿夜景就到了老人家的休息时间了。

很快，那边列车员拿着喇叭喊话要熄灯了。大家赶紧去刷牙洗脸上厕所。

赵海燕跟林振宇最后回来的时候，张桂花他们都已经躺床上了。

俩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回到了上铺。

经过下午的红鸿雁传情，俩人这会儿都没睡意，都侧着身子睡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赵海燕一手枕着胳膊，看着林振宇，林振宇也眼巴巴的看着她，俩人都不说话。视线很暗，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想说点什么，但夜深人静，也说不了什么，想做点什么，中间隔着那么些的距离，牵手不太可能。

就这么相互的看着，心里甜滋滋的，听着火车哐嗤哐嗤的声音，像是催眠曲，眼睛有些累。

“睡吧。”林振宇小声的说。

赵海燕点头，真的有些困了。大概是因为想到等列车停下他们就要展开一个全新的世界了，本以为会很紧张会睡不着，结果听到林振宇的那声“睡吧”后，就更听了催眠曲似的，眼睛一闭，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车间很安静，只有杨富民略微的呼噜声。还有中铺那个小姑娘翻书的声音。

打着手电筒，躲在被子里看书。

林振宇看了会儿，见赵海燕真的睡着了后才躺平，看着逼仄的车顶，想的有些多。

他临出发前一天，听说村里来了征兵的干部，前线需要人，需要补充优质的兵员。

前线那边跟小越一直僵持着，从79年爆发的自卫反击战开始一直僵持到现在。虽然一个月就结束了大规模的战争，但零星的战役跟摩擦一直不曾间断。真正很残酷，双方都是死亡。

男儿何不带吴钩……他想去，想去前线，想为国出力。

这是林振宇内心不曾跟任何人说过的想法。在没有接触赵海燕的时候，他就曾想过，高中要是考上了没钱念书的话，他就去当兵。

作为男人，就该扛枪。

结果赵海燕改变了他。这个计划也就一直搁浅了。

来的时候看到大队部那边停了一辆军车，村里不少年轻人都去了。他也跟着去看了下。来招兵的干部是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但他身上的干练跟锐气是他所没有的。那干部很能说，说辞一套一套的，听的围观的人都热血沸腾。

大概是林振宇的视线太过灼热，或者是那人的神经很敏感，他感觉到林振宇在看他，在那么多的人群里，一眼就捕捉到了林振宇的眼神。

林振宇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那军官主动上前询问，后来得知他已经被京城的大学录取了，眼神里都是羡慕，他说，“不管在哪里都是为国效力，我们保家卫国，你们多学知识，文武兼备，帮助祖国强大起来。岗位不同，分工不同，目的都是一致的。”

说完后他又去忙别的了，林振宇一下午就坐在那，看着征兵的同志们在忙活着，看着村民们排队去登记。他心里热热的，有种冲动，但最后都被压制了。

他还要去找赵海燕，那是他不能放弃的。

杨富贵见他坐在村部，就将林振雪的办下来户口告诉了他。林振宇表示了感谢，又从村长嘴里得知说胡海英的案子今天判了，他断定赵海燕他们可能第二天就会去京城，连忙收拾东西赶过去。

还好，县城里去往京城的列车三天一趟，就第二天有。必然能跟他们同行。

想的越多，林振宇的脑子越清晰。他想他估计要失眠了。于是开始默诵枯燥的课文，以前为了高考背的那些文言文。

正酝酿出了一些睡意后，忽然就听到有动静。他下意识的往下一看，就看到中铺那垂下一双脚，接着，那双脚慢慢的踩在栏杆上。

大概是要起来上厕所。林振宇没多想，刚准备收回视线，就看到中铺那女孩下来后并没出包间，而是往下铺睡着的张桂花身边摸去。

林振宇心一拎，难道是小偷。

他犹豫了下决定不喊人，俗话说捉贼捉赃。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姑娘想要干什么。等她真的偷的时候他再出声，来个人赃并获。

光线很暗，只有走廊上的应急灯散发着幽若的光。林振宇只能看到个大概，就见那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往张桂花的枕头下放了放，而后又蹑手蹑脚的回到中铺。

不是偷东西？

林振宇不解。但又不好打草惊蛇，只能等了。

第二天早上林振宇是被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就看到不少人挤在车间里。

他心里一顿，顿时明白了什么，但也没说，只坐在上铺听着他们说。

断断续续的，林振宇听明白了，这姑娘早上起来发现钱丢了就到处找，张桂花热心肠，帮着一起找，自然是没找到，最后那女孩言外之意就是这里就这么几个人，她的钱丢了这不是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事情么。

女孩还暗示，要真是她们拿的，现在拿出来，她不会追究的。要是闹到乘警那边，可就不是归还这么简单了。她大人大量，只要适当的补偿下她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赵海燕是能吃亏的主儿？当下直接拒绝女孩的提议，找乘警。

女孩有点慌，没想到这几个乡巴佬这么硬气不怕事。他们这边吵着，那边就有“好心人”帮忙叫来了乘警。

这下，女孩没法子了，只好率先诉苦。林振宇醒来的时候正好是那女孩在诉苦的时候。

钱丢了这是个大事，乘警很重视。

为了取得乘警的信任，女孩还说了他们是一家人。

这么一来，乘警不得不要求搜查所有人的包，最直接粗暴的办法。

赵海燕气的不行，“要搜可以，得让她说说她丢了多少钱，什么东西装着的，免得等下找到我们的钱也说是她的，我们百口莫辩。”

乘警点头，这话没错。当下就问了。

女孩连山闪过一抹心虚，咬咬牙道：“一百六十元，是用一块红色的手帕包着的，不过他们肯定已经将手帕丢了。”

“你少血口喷人。”赵海燕不服的喊着。“你能具体的说清楚一百六十块具体的面值吗？”

女孩似乎没想到赵海燕会这么问，当下有点犹豫，看了乘警一眼道：“这钱是我出门的时候我爸妈给我抱着的，让我贴身放好，所以我没看，只身边带了十几块的零花。”

女孩的这个解释也能说的过去。但赵海燕还是冷哼了一声。

乘警点头。

“搜可以，先搜她的。”一直没说话的林振宇道。

“凭什么，我钱丢了还搜我自己？”

林振宇从上铺跳下来，撇了那女孩一眼道：“为了公平起见？还是你心虚了？”

“你……”女孩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慌。

林振宇的话自然得到了众人的一直认可。

乘警也看着她。要搜就都搜，人家的要求也不过分啊。

“他……他跟他们也是一伙的，我昨天还看到他们两眉目传情来着。”女孩急吼吼的道。

“对，我们是一起的。”林振宇大大方方的承认，最后那出自己的录取通知书递给乘警，“我们是一起去京城上大学的大学生。配合你们的工作是我们的职责。”

乘警听到林振宇的话只觉得十分的妥帖。当下看着那个女孩，那意思就表示要先搜查她的行礼了。

那女孩眼泪立刻就掉下来了，抓着乘警的衣服道：“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小姑娘，公安叔叔，你要给我做主。明明是我丢的钱。”

“是你丢的东西，不就搜查下么，你哭什么？我们这几个被怀疑对象都没哭，你这个原告倒先哭了。”赵海燕冷冷的道，“她那要是没有，再搜我们的。”

乘警看着那女孩一眼道：“那就这么办吧。”

女孩想阻拦，赵海燕又道：“怎么，怕了？心虚了？”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做贼的都不怕，我怕什么。”

赵海燕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乘警拿出姑娘的行礼搜了一番，没找到。

姑娘的神色立刻平缓了不少，看着赵海燕他们道：“没有，现在可以搜你们的了吗？”

“哼，谁知道你有钱没钱？”

“别说那些没用的，搜你们的吧。”女孩呛着不放。

“搜吧。”赵海燕让开，拿出他们的行礼搜了一遍，不但没收到，还发现他们身上有不少的现金。最后连床铺也没放过还是没有。女孩的脸上闪过一抹疑惑根急切，她明明……

“姑娘，可不能瞎冤枉人。”张桂花气的不轻，从来没被人这么抠屎盆子过。

“就是，难不成我们这些钱都是你的？我们能看得上你那点钱？”赵海燕道。

女孩脸红，一时间支吾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放在那个老太婆枕头下的钱居然不见了，女孩真的有些慌了。

乘警一看这情况，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这时候林振宇站出来道：“公安同志，你还有个地方没搜。”

众人看他。

“哪里？”

林振宇指了指她的枕头。

乘警看了女孩一眼，上前掀开她的枕头。

“呀……怎么……”女孩话说道一半，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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