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家里还有奶奶我就先回去了，有空来我家做客。”林振宇刚说完就被林振雪拖着往家走。

林振宇跟着她后面跑了一段，林振雪的开朗传染了一些给他，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意。

林大勇扶着老母亲在门口翘首期盼，当看道大孙子/儿子后，俩个人都十分激动。

林振宇也很激动，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平时压在心里不说，此刻见到，才觉得有些热泪盈眶的冲动，但他压制住了。

“奶奶，爸……”

“哎哟喂我的大孙子哟，都长这么高啦。不但长高了，还好看了。就是没怎么长肉。”林奶奶一边打量他一边说，说道后来就上手了，这里捏捏看结不结实，哪里么么看有没有收，结果不小心碰到了他受伤的那只。

林振宇眉头一皱，忍着没出声。

林奶奶一看，不对劲，掀开衣服一看，立刻满脸惊慌又心疼的问：“这是怎么了？被人欺负了？哎哟我的大孙子哎……”

这几天林振宇脸上的淤青也退散了不少，不注意看是看不出来的。此刻自己看，隐约还有些。

林大勇见儿子受伤了，心疼的不行。林振雪也照急的围着他转。

林振宇不敢说跟人打架，只好撒谎说不小心摔下来的。

好哄歹哄的，终于将奶奶跟林大勇哄相信了。

已经是下午了，林奶奶自从来到大儿子家后，日子过的舒心多了，每天就做做家务，养养鸡鸭，还养了一头老母猪。

林振雪就更乖了，每天放学后就自动去割猪草，帮奶奶干活，帮大伯干活，那乖巧的小模样让人心疼。

林振宇将东西放道屋里后，转身给了林大勇一千块钱。

林大勇看到那些钱都愣住了。

林振宇说是他上学的时候打工挣的钱。

林大勇一听，连忙将钱推回去，“不要不要，你留着交学费，买书，买点吃的。我跟你奶奶在家种田，能养活自己。听说城里东西贵，你留着。”

林振宇执意要给，这次回来，下次再回来估计要明天过年了，这一年很关键，他们的小打小闹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正规军。

他不能让赵海燕等他太久，他不敢也不能赌。

“这些钱你们放着，奶奶年纪大了，小雪还要读书，我在学校挺好的，包吃包住的，周末打打工，够了。”

见儿子坚持，林大勇心里开心的不行。他儿子长大了，他这辈子值了。“这首都就是不一样，打工都这么挣钱。”林大勇心里想着，自己要是也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挣这么多钱。

当天晚上，杀鸡宰鸭的，林奶奶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饭，四个人坐在八仙桌周围，第一次将这个桌子坐满了。

吃完年夜饭，林奶奶开始收拾，又是“赶小人”又是煮鸡蛋的。鸡蛋叫元宝，大年初一吃，图个吉利。

忙完这些，老人家有些累了，早早的就去睡了。

林奶奶跟小雪睡的是林振宇原来的房间，林振宇就跟林大勇挤一挤。

小雪很开心，有新衣服，新鞋子，还有压岁钱，吃完晚饭就抱着这些不舍得撒手，这是她以前都不曾过上的好日子。闹腾的很兴奋，睡不着，非要跟林振宇守岁。

屋子里本身光线就不行，15瓦的小灯泡一照，照不到的地方更觉得昏暗了。

“大哥……”林振雪吃了一个林振宇带回来的水果糖，将糖纸蒙在眼睛上看那灯光：“这么看五颜六色的哎，真美。”

林振宇揉了揉她的脑袋，问了些关于学习方面的问题，又问她交没交到朋友，最后见她哈切连天的，让她快去睡觉，小孩子不好好睡觉长不高的。

林振雪去睡了。林大勇泡完脚，让林振宇也去洗个脚。

林振宇说等会，等放了开门炮他再去睡，让林大勇半夜不要起来了。

农村里都有个习惯，大年晚上那天，钟敲了12下后，家家户户第一件事情就是争先恐后的开始放开门炮。梆敲三更，响炮连天。这意味着开门大吉，也宣告新的一年开始了。

林大勇见儿子回来这么长时间一直是闷闷不乐的，也不敢问，只将火炉子递给他暖手。

农村里的产物，一个可以拎着的瓦炉子，先在里面铺一层草沫子或者花生壳之类的再从土灶里将那些烧完的柴火星子铲出来盖在上门，再压实，这样能保暖很久，可以用来捂手或者脚，对守夜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神器。

林振宇接过，抱在怀里。他瞅了一眼那个有些老旧的钟，那个钟是她妈离开他们家的前一个赶集日买的。

他不知道她为啥买钟，大概是怕他爸粗心大意，不知道时间耽误他上学吧。或者，是别的。

堂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分针咔嚓咔嚓的响着，外面偶尔有几声鞭炮的声响，林振宇抱着火炉子披着军大衣坐在那，看着角落某一处发呆。

没有特定想的对象，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转着，想到什么就想什么，没有规律。脑子放空的状态。

发呆的时间过的特么别的快，当那钟敲了12下后，林振宇起身，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鞭炮，开门，放开门炮。

一阵噼里啪啦后，周围的人家也都陆陆续续放开门炮。林振宇看着外面一阵阵乍现的光亮跟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对着北方轻启嘴唇道：“新年快乐。”

农村的过年总是热闹又糟心的，热闹的是亲戚朋友之间的相互走访，糟心的是来了一波又一波，这些饭菜可不得了啊。

毕竟过年，哪里能给人家吃剩下的，每一次来客人都得重新做。

不过客人也不会空手而来，都会带礼物。要是碰到那些抠门的，带着全家来吃一顿，那就只能自认倒霉吧。

初三那天，林大勇问他妈，要不要回去看看老二。

林奶奶眉眼一瞪：“他老娘还活着哩，他都不上门来看我，还要我去看他？脸大啊？”林奶奶在杨家村待了半年，也跟着彪悍了不少。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前在二儿子那虽然媳妇经常给她脸色看但也不算很苛刻，现在在大儿子这住了半年，才知道什么叫日子。当下对老二一家以前的所作所为都有些不喜起来。

林大勇一想，是这个道理。

按照当地的习俗，新年前四天哪天去谁家拜年那都是有讲究的。不过习俗不同也会有些区别，像杨家村这边，一般初一那天邻居们走动走动，要是谁家里有人在前一年过世的，这天大家伙一起买一挂鞭炮放放，烧烧纸钱。

初二一般不出门，出门也是去家里有人离开的那家，因为那天是“拜新灵”，祭拜新魂的。

初三，一般是女儿回娘家的日子，初四就是新姑爷上门的日子。

这些特指是指那些家里有这些情况的人遵守，除了初二外，初三开始，大部分人都开始走亲访友了。

林家没有嫁出去的姑娘也没有要要做人家姑爷的儿郎，他们亲戚也少，本以为没什么客人了，随便吃点剩菜剩饭，没成想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林振雪耳朵好，听到汽车的声音赶紧一溜烟的跑出去看，看到一辆警车龟速前进。因为周围围着的都是村民也快不起来。

林振雪好奇，也跟着小伙伴们一起在那探头探脑的看着。大家伙都好奇，这大过年的，谁家又犯事了？

自从去年夏天，老胡家的闺女犯了事被抓了后，村民们现在一看到警车就十分激动跟好奇。

那表示谁家又出事了，又有热闹看了。

那些村民大部分都是没文化的，屁大点事能热闹好几天，就想胡海英出的那事，到现在还津津乐道。

就在大家一顿乱猜后，车子里忽然探出一个脑袋朝林振雪喊着：“三丫……”

林振雪一愣，这个名字，很久没听到了。她仔细一看，“呀，是小爹爹……”林振雪说完，转身就往家跑，一边跑一边喊：“奶奶，奶奶，小爹爹来了。”

屋里的林振宇一听，林爱国来了？

林奶奶一听，小叔子来了，立刻让大儿子赶紧出去看看。

周围的村民一听，哟，林大勇老实巴交了一辈子，居然还有个当公安的亲戚啊？能把这车子开出来，那都是有身份的啊。可林大勇那样的要是有靠山不早发达了么？怎么还窝窝囊囊的在杨家村？别是扯谎的吧？

林爱国见车子实在开不进去，里面的道路也不好走，就将车子停在一处空地，下车后拎着礼物朝刚才林振雪跑回去的方向走着。

周围的老乡一看，这才相信，这人不是来抓人的也不是骗人的，真是来看林大勇的。刚才他们家那丫头喊啥？小爹爹？一时间村民们看林家的眼神又变了变。

林爱国刚走几步，林大勇扶着林奶奶就出来了。

林奶奶在看到林爱国的时候，十分激动，抓着他的手就不松开了。林爱国也是，俩人握着手一边说话一边往家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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