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秦远程的书房。
秦远程背对着门站在窗边,手中把玩着一枚古朴的戒指,仰望着院内四角的天空,似是在思考什么。
“老爷,小姐来了。”守门的家丁尽责地通报了一声。
“爹爹。”
秦远程转身,攥紧手中的戒指,直视秦含,“可真下定决心了?不再想想?”
秦含仰头对上秦远程的目光,不退让半分,“不经一番彻骨寒,哪来梅花扑鼻香。我不可能一直待在秋风镇,只守着这一处院子。”
“你说的不错。”秦远程有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以前我就说过,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你要自己走。”
“这里面有我为你准备的一些东西。”秦远程将手上的戒指递到秦含面前,“你拿着,够你这一路用的。”
“储物戒?”搞没搞错,我还不能灵力外放啊!怎么打开储物戒?还有老爹不也是凡人吗?
秦远程似是看出秦含的疑惑,“这是改造过的储物戒,武者可用内力打开。”
秦含伸手接过储物戒,指腹在戒指的宝石上轻轻抚过,发现上面有几道浅浅的凹痕,虽然和水镜背面的不一样,但似乎是同种手法。
“你打开看看。”
闻言,秦含抽出匕首,划破手指,将一滴精血滴在储物戒上,随即内心深处便和储物戒产生了一丝羁绊。
储物戒内空间不大,是她闺房的一半大小,内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几个小瓷瓶,七八盒药膏,一些包扎用的绷带和纱布,还有灵石!不过只是十几块下品灵石。
这是什么?布?有什么作用?看起来普普通通啊!似乎,似乎是摊贩用来垫地上摆摊的吧……
老爹还干过这个活?
秦远程见秦含一脸古怪,还以为嫌弃这储物戒寒酸,“咳咳,这储物戒品质不高,但到现在我也只有这一枚,你就将就着用吧。”
“谢谢爹爹,我很喜欢。”都将唯一的储物戒给了她,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秦远程又走到书案前,将案上的一件黑色斗篷递给了秦含,“这是爹半年前偶然得到的,能隔绝修士神识。本来想给你改成衣裙,但爹也只是个凡人,不会炼制衣物。你要时时穿着它,这关乎到你的性命安危,知道吗?”
秦含面色肃然,郑重应声,“我知道了,请爹爹放心。”
秦远程摆了摆手,“临走前和小翠到个别吧,其他人就别惊动了。”
秦含眸色暗了暗,似乎家里人对小翠太好了。为什么都不让她和娘道别,之前秦婉的那番解释她是不信的。娘虽然总害怕她受伤,但从不会改变她的决定。
也不再多言,秦含便离开了书房。刚走不远,却见一人匆匆赶来。
“王二?”
此时的王二眉头紧锁,面色焦急,跑了许久已经是满头大汗,嘴里喘着粗气,累得半天都说不上话。
秦含停下脚步,“你是来找爹爹的?他刚好在书房。”
“不……不是,我是来找小姐您的。”王二又喘了口气,“是小翠的事。”
秦含一皱眉,“她怎么了?”
“方才在厨房门口看见小翠在挑水,我见她脚步虚浮,就想上去帮忙,谁知小翠她突然就晕倒了。”
“她现在在哪里?”
“已经被厨房里做事的几个姐姐抬回房里了。”
秦含从手上推下一只碧玉镯子,“王二,这段日子幸苦你了。”
“小姐这是见外了,服侍小姐是我们这些下人的本分。”
秦含也不待王二反应,将镯子递给他后立即脚步轻移到了小翠的住处。
小翠虽是下人,但住的地方也不寒酸。一间简单雅致的小屋,此时大门正开着,三个烧火丫鬟正守在床边。
“怎么还不醒?”
“要不我们还是叫个大夫来瞧瞧吧?”
“那也得主子吩咐才行。”
“我看她面色无异,怕是累着了。”
“王二去叫小姐来了,咱们再等等。”
三个丫鬟正焦头烂额之际,忽听门外传来两声轻咳。
“小姐。”看清来人,三人齐齐行礼。
“谢谢你们帮我照顾小翠。”秦含说着就从衣袖里掏出三个钱袋子,递了过去,“这些是赏你们的,这儿没什么事了,都下去吧。”
三人接过钱袋子,一番千恩万谢才离开。
看着床上的小翠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并无异常。秦含皱了皱眉,上前几步将食指和中指搭在她手腕上,反复摸了许久,眉头却越皱越深。怎么会没有脉搏?
秦含又伸手在小翠鼻下探了探,发现她呼吸绵长且均匀,就如同在熟睡一般。
小翠身体向来很好,从没有受伤过,又怎么会突然晕倒?
额…从未受伤吗?似乎是想起什么,秦含走到床尾,刚想掀起小翠的裙角看看她左脚的脚踝。
突然,屋内出现了一丝灵力波动,秦含下意识心念一动就进了空间。
秦含一进入空间就坐在茅草屋里的蒲团上,挥手将水镜打开,此时小翠房里的情景都清清楚楚地展现在她的眼前。
一阵微风刮过,房里突然多了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
由于是背对着,所以秦含看不到他的脸,但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男人。秦含对这背影,还隐隐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待她细细回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人。
只见这人掌上凝聚起乳白色的灵力,在小翠脑袋上方的位置停下。渐渐的那灵力聚成一条乳白色的光柱射向小翠的眉心,竟是在给她灌输灵气。
接着斗篷人又掀起小翠的裙角,在她脚踝处放了个什么东西。秦含急忙挪动水镜,想看清楚,但这人宽阔的背部却将她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的,她也只能徒呼奈何。
待做完这一切,这斗篷人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后在秦含眼皮子底下直接消失了。
秦含心中也是惊疑不定,这人太过诡秘,也不知是敌是友,不过眼下看来对小翠没有恶意。难道是小翠的情郎?
秦含刚想出空间,去看看小翠的脚踝到底有什么东西,就看见床上的小翠悠悠转醒。她索性便待在空间里继续看着水镜。
小翠伸手探了探自己的眉心似在疑惑,接着又隔着裙子抚摸着左脚的脚踝,好像在寻找什么。最后应该是找到了,她使劲按了按脚踝处的某个位置。
果然,这左脚的脚踝有猫腻!怪不得那天伤着了也不让她查看。
又在空间里等了一会儿,直到小翠离开了房间,秦含才从空间出来,悄悄的离开,去了自己的院子。
“哗哗哗。”
“哗哗哗。”
一瓢又一瓢的水浇在泥土上。
“小翠,你这么浇水可不行,迟早是要把它淹死的。”
正如秦含所料,小翠一定会将未完成的事继续做完才行。真是强迫症啊啊啊啊!
“是,小姐。”
小翠果然停了手,将瓢放入水桶里,随后挑着两个桶子朝厨房走去。
“诶,小翠,我明天要走了。”
小翠,“……”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居然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秦含走到“翠与”的跟前,不禁感叹:小翠果然不是一般人,种的树都和别的树不一样。这都养了半年了,才冒了个极小极小的小芽,若不仔细看,都看不见。
怔怔地看了小院半晌,秦含叹了口气。
“哎,明天早上要离开了,突然有点舍不得啊!”
接着从衣襟里掏出老爹给的储物戒,端详了许久,觉得出门在外还是不要戴这个比较好。
储物戒本来就不多,一般修士都是用储物袋(除了那种打家劫舍的散修/大家族大宗门子弟),更何况她还是个凡人,用这种改良版的储物戒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思及此,秦含便将储物戒扔进了空间里,打算得象征性的弄个行李包袱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