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孩子虽然全身是伤,但除了手臂外其他都只是瘀青发紫。
秦含从衣襟里掏出一条锦帕,看了看上面绣的“含”字,面上露出一丝苦涩的浅笑。
“把手伸过来。”
小男孩犹豫了片刻,最终卸下来防备,讷讷地将手臂凑到秦含面前。见到他手臂上的伤,秦含又帮他上了一层药才用锦帕把伤口包扎好。
“你这孩子倒也坚强,也不喊疼。”
秦含看着男孩额间冷汗直冒,嘴唇也被咬出了血却是一声也不吭,不由赞叹道。
“我明明比你大。”男孩的嗓音有些沙哑,仿佛是许久未开口说话了,但声音并不难听。
“你多大了?”秦含噗嗤笑出声来。
男孩挺了挺小胸脯,“我12岁了。你呢?”
秦含煞有其事的做思考状,“我……我年纪可大了……”
“小妹子你在哪?”
“小妹子你在哪?”
以秦含的耳力早就能听到赵四的呼唤,她在心里大概给他定了位,应该一刻钟后,赵四会找到她。
眼下人也救了,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什么回去的线索,看个人造化吧。
秦含转身慈爱的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又替他理好了衣领,“以后别人打你,你就打回去。”
看见男孩眼中的无奈,秦含也知道他必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又开口道,“我叫秦含,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来牛山村找我,我就住在李大娘家里。”
男孩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似是要把她的样貌刻在心里。
片刻后,他摊开握紧的拳头,手心里躺着的是一块上好的玉坠子,“这个,给你。”
看见小女孩脸上的困惑,他接着道,“拿着,这个不是偷的。”
秦含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之前他们说你偷的就是这个?”
小男孩立刻就炸了毛,“不是偷的!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
“那我就更不能收了。”
男孩眼里流露出不舍,“它现在对我没用了,你拿着吧。”
这个小男孩的眼睛总让人看了心疼,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这些。
秦含虽不知眼前的孩子具体有怎样的遭遇,但这份坚强背后的辛酸绝对不会是假的。
小男孩将玉坠子一塞入秦含手中,顿时就有丝丝暖流从玉坠子中涌出,汇入她的经脉。
感受到越发暴躁的灵气凝聚成灵力,不断捶打轰击这她全身的经脉。
她立即变了脸色,二话不说就切断了与玉坠的联系,继而闭上眼睛运转心法。
等到气息稳定下来,她已经是先天六重的修为了。
因着在家的半年一心修炼武技,不忙着进阶,又加上一个月的夯实基础,这次的意外进阶也是意料之中,所以她的修为也不会有虚浮之象。
等秦含再次睁开眼,哪里还有那小男孩的身影。
指尖轻轻拂过玉坠子上的“郁”字,陷入了沉思,“郁”应该是周国皇室的姓吧……
这似乎是块纳灵佩,纳灵佩顾名思义就是帮助修士吸纳灵气转化灵力的物件。
这东西在修真界不稀奇,有钱人家的长辈都会给孩子买几个玩,但在凡人界就是价值连城了。
秦含将玉坠子系在了脖子上,塞进衣服里,就听见了赵四的脚步声。
“小妹子,你去哪里了?我都快找了大半个镇子了。”
“四哥,我们这是要回去了吗?”
“对,吃过午饭就启程,要是晚了走夜路就不安全了。”
赵四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秦含,“今天地段好,柴火全卖完了,四哥中午带你去吃好吃的。”
秦含接过糖葫芦,边吃边跟在赵四后头,很快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白云镇的偏僻郊区,有一处破旧的小院,院门每天都是敞开着的,当然也绝对不会有不开眼的小偷去这院子自讨没趣。
老人闭目躺在竹椅上,“回来了?那东西可拿回来了?”
“没有。”
老人叹了一句,“我说过,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也不是你的,万事万物不过一个缘字。”
“师父,我是不是一辈子就只能做个凡人?连内力也无法控制!”
老人不言,只是掐指算了算,但算着算着眉头越皱越深,反复推演了几遍后,他的手指已是颤颤巍巍抖如筛糠。
老人的面色渐渐苍白,然后转而青紫色,最后竟是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可他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
白云镇中心的这家酒楼做菜全都是透明化的,早在酒楼的门口,就能闻到扑鼻而来的饭菜香味,难怪有这么多的客人。
“客官里边请,二位要来点什么?”
赵四在大堂里,随便找了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菜吗?”
“您这可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的鲜花豆腐、雪花鸡酥、芹黄鱼丝和盐椒八宝等都是一绝。”
听着这些菜名,秦含有些担心的拽了一下赵四的袖子,低声道,“四哥,这里太贵了,换家吧?”
赵四面上有些羞窘,在秦含耳边私语,“这怎的好意思?”
这店伙计也是个会看眼色下菜的,看着这两人的衣着就没指望是什么富贵人家,这会儿更是面上有些不愉。
“你们要是吃不起,就去别处,本店概不奉陪。”
赵四可真是个脸皮薄的老实人,说话也是没过脑子的,“谁说吃不起!把你刚刚说的全都来一份!”
“好嘞。”伙计笑得一脸得意。
秦含叹了口气,老实人真难啊,面皮薄的老实人更难。
还好之前回秋风镇的路上黑吃黑时,搜刮的钱袋子没被她扔进空间里。付这一桌饭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想想老爹给的大部分家当都在空间里,秦含就觉得心塞,好好的干嘛要把储物戒放空间里啊啊啊啊!
说到底还是她不够强,如果实力强大又如何怕人觊觎财物,思及此她的变强信念更加坚定了。
忽然,她内心被触动,心底里某个地方轰得一声打开了,顿时整个人神清气爽,豁然开朗,周身气息隐隐有脱尘之态,想来这必定就是心境提升了。
秦含从衣袖里掏出两锭银子,暗暗握在手里对着赵四道,“四哥,我想去方便一下。”
“怎地这个时候要如厕,你快去吧,早点回来吃饭。”
“嗯,好的。”
赵四看着秦含消失的背影,当下有些无聊起来,便自己斟了一盏茶,凑近鼻尖闻了闻,赞道,“果然镇上的茶香多了。”
“听说了吗?镇东半年前来了个神算子。”
“真的假的,陈兄莫要诓骗在下。”
“为兄岂敢做出那等龌龊之事,这神算子算无遗策,大到婚丧嫁娶,小到遗失物件都能算。”
“那价钱可还公道?”
“这我倒是不清楚了。诶,听说你啊姐半个月后要出嫁,可以去问问啊。”
“陈兄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听罢,赵四将杯盏中茶水饮尽,犹犹豫豫了许久,又掏出口袋里的珠钗看了一阵子,才下定了什么决心。
看着方才说话的人就要散席了,急忙出声,“二……二位……稍等。”
姓陈的青年先开了口,“不知这位兄台有何贵干?”
赵四的面色很快就染上了一层绯红,毕竟偷听人家谈话也不是什么坦荡的事情,此时更是不知怎地开口。
另一个人有些不耐烦地道,“兄台若是无事,我们就告辞了。”
“有事……有事……不知那镇东住的神算子……”
那姓陈的青年也是个热络性子,“害,原来是这事,好说好说。这神算子是半年前才到赵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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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酒楼出来,赵四就拽着秦含不放,“小妹子,你和四哥说实话,到底谁帮我们付的饭钱?”
“啊呀,四哥,我不是说了吗,我在街上闲逛的时候,救了一个人,他为了报答我就帮我们付了饭钱。”
“还有这样的事?他现在在哪?”
“这个……这个我也是无意间在酒楼碰见他的,那时候他已经结账准备走了。”
“哦,这样啊,那你下次看见他可要帮我引荐,我要好好谢谢他。毕竟他是为了报答你,倒让四哥我白占了便宜。”
秦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