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长老和茯苓尊者想法类似,都以为李长老只是小惩秦含。
也就说了几句客套话,不再理会这档事,转而又去了别处巡视。
李长老本就不喜秦含,当下一转身,去找王珩的影像。
紧张时,人们往往会做些别的事转移注意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而后集中精神。
秦含也不例外,做完刚才这些事,此时她已经完全心无旁骛。
水镜的影像很清晰,大部分会识文断字的人已经洋洋洒洒写了几大段。
更甚者,引经据典,辞藻华丽,追求字句上的押韵。
这些人来修仙实在是太屈才了,若是参加选拔官员的考试定能成拔得头筹。
“哈哈,文章写的不错,不如去考核儒修。”
“空有词藻而无实际的思想内容,不过是空中楼阁,儒修怕是看不上呢。”
又有一长老来了兴致,“儒修要的是浩然正气,这种东西和佛家的慧根一样可遇不可求。”
方才第一个说话的长老笑道,“老夫不就是开个玩笑,你们两个好不知羞,竟然要与我理论。”
那二人听罢,又笑骂了几句才作罢。
因着碧晨界是沧澜界的魔修、佛修和玄修共同发现的,自然也轮不到儒修来拓荒。
且儒修数目极为稀少,就算有心瓜分碧晨界,也没那个实力。
为了让碧晨界能够更好被治理,沧澜界的巨擘们想出本土人管理本地事务的办法。
这种方法极为有效,历经几万年也没出现过大乱子。
以至于,此处的分宗长老、宗主都是本土人士。
不过,沧澜界各个主宗在特定的时间,会派个别巡察使下届来挑选有资质,有潜力的年轻弟子回沧澜界。
这些个本土长老,也只是从典籍上了解到了儒修的一些信息,却在这里开玩笑。
苏长老冷哼一声,对身着蓝白色道袍的神水派长老道,“管好你们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么大的人了,应该清楚。”
“苏长老说的是,我现在就去提点一下他们。”
那神水派的长老立即朝苏长老作揖,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见到这番场景的人并不少,但也无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他们。
这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四宗的实力高于五派,修仙界一直讲究强者为尊,这可不是说说而已。
日光不复清晨时带着丝丝凉意,正慢慢偏移,发出耀眼的光芒,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已经过去。
可这样的变化,处于结界内的人没有丝毫察觉,他们只知道沙漏里已经余下了半数的细沙。
“你快去看看,那丫头到现在还是一个字都没写。”
于长老拽着贺长老的衣袖,不由分说就将他拉至水镜前,指着画面上握着笔,一动不动的女孩,“你看看。”
“唉,于老头,你着急什么?那边的申屠博明和祁进不也是一个字都没动?”
贺长老抹了把山羊胡,继续道,“你们剑修就是个燥脾气,真是皇上不急,那什么急。”
“贺老头!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于长老说着作势就要召出本命灵剑,贺长老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你,你,你,有,有话好说,别,别动粗!”
剑修的实力非同一般,贺长老早就几个虚浮,向别处逃窜,而于长老却二话不说,连人带剑紧追其后。
这两个老顽童一个逃,一个追,真是不亦乐乎。
“这就是丹鼎宗和万剑宗的长老?”
刘享平坐在乱石窟外的一块大岩石上,不可置信地指着那两处不断追逐的身影。
若不是看出这两人身着万剑宗与丹鼎宗的长老服饰,他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陆羽凡比刘享平与张启达二人见识广博,对这两个长老有些印象,“这执剑的应该是万剑宗的于长老,那被追的山羊胡子应该是丹鼎宗的贺长老。”
“果然,陆师兄就是见多识广,师弟佩服。”刘享平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陆羽凡虽面上不显露情绪,但内心还是极为受用,尽管他听过无数次刘享平的夸赞。
“我看这玄门三宗并列完全名不副实,这丹鼎宗和万剑宗的长老,举止如此粗鄙不堪,哪里可以与我们流云宗相提并论?”
张启达笑看着远处的两道疾驰的人影,摇头道。
“张师弟,此言差矣,于长老可是除了茯苓尊者以外,最厉害的剑修,而贺长老则更是碧晨界唯一的三品炼丹师。”
张启达自以为方才之言能讨得陆羽凡欢心,却不想陆羽凡说出这样的话,也只挽回道。
“师兄所言甚是,是师弟狭隘了。想来,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处。多谢师兄提点,师弟受教了。”
三人各自坐在岩石上,一时无话。
本是想在比考核束之前的半个时辰来看看情况的,谁知道这次考试是笔试,此时场中的每个人都坐端坐在结界里。
即使从外部能看见结界中的情形,但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想去近前看水镜,可又怕长老责罚,这三人也只能徒呼奈何。
“铛!”
猝不及防,场外的钟声响起,场内的石桌上最后一粒细沙也顺着沙漏的口子下落,归入一片细沙群中。
所有人都停下笔,不敢继续作答。
渐渐地,众人头顶上的结界慢慢从正上方向四周退去,白色退去,周边的景物再次出现。
石桌上的试卷“刷刷刷”从不同的方向飞向众长老的所在,五万张试卷齐飞,就像是一大片归巢的白鸽,晃花了众人的双眼。
转瞬间,长老们面前的水镜被撤去,换成了一条极为狭长的长桌。
试卷在长桌上,整整齐齐垒成了几十份,确保每位长老能分到一垒。
第二轮考核虽已经结束,但没有任何长老发话,这些考生也不敢离席,又见到这些长老已经投身到改试卷的工作中,便也知晓这是要当场出成绩了。
这会儿都忐忑不安,哪还有心思说话。
五万人不约而同地紧紧盯牢那几十个长老,好在这些长老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这时也不觉得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