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文清的指尖就轻轻点在了周瀛儿软嫩的脸蛋上。

他眼底的颜色深了深，表情略有些凝滞。

他禁不住搂住了周瀛儿细长的脖颈，唇瓣凑近她的左耳，声音低沉魅惑：

“不要叫我‘你’，好不好？”

周瀛儿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凉意，冷冷开口：

“所以你要勒死我？”

本来沉浸在朦胧暧昧中的巴文清愣了愣，随即明白周瀛儿是认真的。

她不是一年前的她了，她AI化了，她不能理解他此时的情感。

周瀛儿只是把巴文清的动作当做生命威胁罢了。

巴文清离开了周瀛儿，俊美的脸上却留下了落寞，声音也哑了哑：

“给我换个称呼。”

没有了威胁，周瀛儿的安全警报也撤回了。她试图解析着自己和巴文清的关系，然后得出结论：

“巴老师。”

巴文清勉强笑了笑。

他是心理中心的心理辅导老师，她这么叫倒是合适。

不过，这个称呼中，没有半点个人感情。

巴文清下嘴唇顶顶上嘴唇，声音中有些无奈：

“随你吧。”

“清爷，你和暴躁姐一直在无视我诶。”

冯添一的头从电脑屏幕后面探了出来，可怜巴巴的。

周瀛儿瞥瞥他，口气有些玩味：

“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注意着。你一直盯着手机屏幕，表情中有疑惑、欣喜和惊叹几种情感。”

巴文清问：

“看的什么？”

冯添一立马按了锁屏键，说话不太利索：

“没，没什么。”

周瀛儿声音很平静，没什么情感：

“我刚刚入侵过你的手机，你看的图片我也拷贝了一份。”

巴文清又顺顺周瀛儿的头发，挑挑眉，话语有些冷峻：

“我给你梳头，你在想着别的男人？”

冯添一正要喊冤，周瀛儿却转过身，盯着巴文清的眼睛：

“你最好看看那张图片。”

巴文清乜了一眼冯添一，然后勾勾手指：

“拿来。”

冯添一表情有些委屈：

“这是个人隐私……”

他还想再辩解几句，但看到巴文清的眼神后，还是乖乖把手机递了上去。

巴文清摸摸周瀛儿的头，问：

“他的密码？”

周瀛儿也没有避开巴文清的手，只是淡淡地答：

“6666”

打开锁屏后，巴文清眉头皱了皱，略有怒意：

“冯添一，还要不要解释下？”

“我就是看着清爷你难得笑那么开心，就拍下来留个纪念。我当时也不知道那个滑滑板的是暴躁姐……”

周瀛儿倒是注意的是另一件事：

“手机不错。我滑得很快，竟然没有把我拍糊。”

照片上依稀能看到车窗外的周瀛儿。她在大街上滑着滑板，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扫地机器人。

冯添一连忙岔开话题：

“我也很喜欢滑滑板，但我从来不在大街上滑。一会儿一个红绿灯，光停下玩不尽兴。”

周瀛儿耸耸肩：

“我不停的。”

冯添一有些震惊：

“你闯红灯？很危险的。”

周瀛儿摇摇头。

巴文清眼眸中有几分邪肆：

“如果是我，我就黑了宛城的红绿灯控制系统。”

冯添一倒吸了一口凉气：

“等等，清爷，我记得你确实这么办过。”

周瀛儿又摇摇头：

“我计算好了滑的速度，配合上红绿灯的时间表，确保每到一个路口正好是绿灯。”

“厉害啊，瀛姐！”

周瀛儿从椅子上站起来，打开门，朝后方摆摆手：

“回去上课了。”

门“咔嚓”一声关上后，冯添一伸手向巴文清要手机：

“清爷……”

巴文清的脸色让他后半句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巴文清眼中的神情深深掩盖在睫毛的阴影之下，让人捉摸不透。

“清爷，我把照片删了？”

“你叫我什么？”

“清爷啊。”

不一直都是这么叫的吗。

“你叫瀛儿什么？”

“瀛姐。”

冯添一认为这个称呼还是蛮妥当的。很尊重，很友好，最重要的是，不过分亲近。

巴文清的神情，却似乎让是他仔细再品品。

冯添一和巴文清待一起接近一年了，对这位爷的脾气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他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己手机在清爷的左手和右手之间扔扔接接，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会是因为“清爷”和“瀛姐”两个称呼不在同一个辈分上吧……

他试探着问：

“要不，我以后叫她瀛奶奶？”

“太老气了。她才17岁。”

“那就，瀛祖？”

你俩真的都是祖宗级别的。

巴文清嘴角扬扬，把手机扔过去，冯添一急忙接住。

“清爷，要把照片删了吗？”

“先发给我一张，再删了你手机里的。”

~~

第一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来，高二二班的同学伸伸懒腰，揉揉眼睛，开始下位走动。

毕梨甩甩有些酸的手腕，扭头却看见周瀛儿正在刚一道数学大题。

难得了。

她把小脑袋探过去，想看看是什么题竟然能引起周瀛儿的兴趣。

毕梨看了半天，确定周瀛儿列的那些复杂的算式和上方的题目没有半点关系。

明明是一道简单的三角函数题，周瀛儿的笔迹中却出现了开普勒定律的公式和积分符号。

其他的毕梨看不懂。

毕梨很快明白了。数学大题题目短小，答题区的空间很大，周瀛儿这是拿来当演算的草稿了。

“瀛儿，我们一起去上……”

“仙女，这周末我生日，要不要一起去唱K啊？”

毕梨话还没有说完，杨洵就来插话了。

他双手撑在周瀛儿的桌子上，然后坐在了她前排的空位上。

杨家在教育界很有名望，口碑好，财力也不俗。杨洵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成绩却真是不错。和付腾不同，他向来有一说一，情绪都直接写在脸上。

杨洵笑起来就是暖洋洋、生气蓬勃的模样，和周瀛儿的冷若冰霜是两个极端。

可惜他的暖气融化不了瀛儿眼中的寒凉。

“没空。”

周瀛儿也没有看杨洵，只是用力地在试卷上点下一个点，淡淡地说：

“走吧。”

然后踢开椅子走出去。

毕梨反应过来瀛儿在和她说话，于是对着杨洵做了个鬼脸，跟在周瀛儿身后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