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
格雷瓦尔穿了一身连体的恐龙睡衣,身后还有一个小尾巴。加上他那金色的头发和碧蓝的双瞳,整个人像是可爱的娃娃玩偶。
他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打开冰箱,拿出几片面包,开火煎蛋,涂抹蓝莓酱,一盘简单的三明治就做好了。
“瀛儿,吃早饭了。”
格雷瓦尔懒洋洋地拖出椅子坐下,眼睛还是迷迷糊糊地半睁半闭。他一低头眼睛闭上,猛地睁开后发现盘子里的四片三明治变成了两片。
“诶,我记错了吗……”
一阵困劲袭来,他眼睛又闭上,等到再能睁眼,盘子里一片三明治都没有了。
“有人,在偷吃我的三明治……”
他咬字模糊不清,像是还在睡梦中一般。
周瀛儿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净嘴角的面包屑,眼睛一瞥发现卫生间的门没有关。
这个迷糊虫。
她目光稍微一抬,和镜子里的自己四目相对。
经过一整天的颠簸,又没有梳理,发带已经有些松散,发丝也略显凌乱。
这样犄角很容易就会暴露出来。
一旁的格雷瓦尔困得不住点头,眼看着就要一头撞在桌子上。
周瀛儿对着他轻声说:
“困就睡吧。”
格雷瓦尔像是放下了最后一丝顾虑,砰咚一声砸在了餐桌上,脊背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周瀛儿分析了一番发带的松散程度,经过计算发现,除非有额外的力量干预,否则不可能才过一天就松到这种程度。
她感受了一下头部各处的压力分布情况,然后准确地把酣睡中的小蜘蛛角角从发带边缘拎出来。
它惊醒后拼命晃动着双腿,扎挣的结果就是从周瀛儿的手中跌落到桌面上。
格雷瓦尔像是在睡梦中感受到声响,微不可觉地皱眉。
角角揉揉疼痛的屁股,蓝色的豆豆眼胆怯地望着周瀛儿充满怖色的双眼,战战兢兢。
周瀛儿本来想一拳头捶上去,但想到还是要先解决发带的问题:
“你会绑发带吗?会就抬起左腿,不会就抬起右腿。”
角角不假思索地把两条腿同时抬起来,整只蜘蛛向后跌坐。
它当然会绑发带啊,但是如果就这么抢走了巴文清的饭碗,它被他拆解成一堆零件可怎么办!
周瀛儿凝视片刻,心中很明白角角的想法,她于是说:
“你的右腿是抽筋了吗?用不用我帮你卸下来?”
吓得角角连忙放下右腿,利索地爬到周瀛儿的头上,六只手脚左右开弓,不一会儿就把周瀛儿的发带绑好,发丝捋得整整齐齐。
当然,它不敢做得比巴文清快,也不敢做得比巴文清好。
周瀛儿心情瞬间好了很多,觉得格雷瓦尔身上这件恐龙睡衣也顺眼起来。
她禁不住拽拽恐龙尾巴,没想到力度还是控制不好,一扯就把整条尾巴都拽下来了,棉花溢出来,格雷瓦尔屁股下方赫然露出了深蓝色的裤。
本来回笼觉睡得香甜的格雷瓦尔突然怒号着站起来,双眼喷着火,年龄不大却大有统领整个社区的凶残大佬模样:
“谁把我的尾巴拽断了,谁偷吃了我的三明治!”
面对着狼牙棒都要抄出来的格雷瓦尔,周瀛儿只是晃了晃手中的银色小叉子,笑着说:
“我。”
这个“我”字如同一盆冷水,彻底把格雷瓦尔泼醒了。他这才意识到刚才是对着谁怒号来着,连忙补救:
“是这衣服质量不好,三明治我重新做。”
周瀛儿望着格雷瓦尔急匆匆煎蛋的背影,淡淡说:
“你很喜欢尾巴啊,过几天我送你一件,包你满意。”
格雷瓦尔以为她只是玩笑话,就沉默着做了五个三明治,给周瀛儿留出三个,自己吃两个。
白日的诺丁汉郡碧空如洗,空气清新宜人,远处的伦特河荡漾着轻柔的波,时而路过的行人惊起隐于树丛间的飞鸟。整座城市都是寂静的,安详宁静。
格雷瓦尔相当重视这样一天,可以和周瀛儿肩并肩走在街上的一天。他换上一件黑色的西装,打了一个酒红色的领结,头发难得梳理得整齐,黑色的皮鞋擦得锃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出席什么重要的会议。
周瀛儿还是昨天的那身衣服,简洁的黑色长袖和破洞的深蓝色牛仔长裤,脚上是一双经典款的匡威帆布鞋。
两个人一个是典型的英国人的面孔,穿得正式,满脸喜色;一个是东亚的黑发少女,衣着休闲,凝神思索。都是万里挑一的出挑面容,在街上十分惹眼。
周瀛儿怀中抱着一篮子草莓,一边走一边咬着。雪白的牙齿,鲜红的草莓果肉和双唇,娇艳欲滴。格雷瓦尔时不时偷偷看她一眼。
看起来真好吃。
周瀛儿以为他是馋了草莓,就递过去一颗,问:
“吃吧。”
格雷瓦尔吃完后,还是带着馋虫的目光望着周瀛儿嘴边的草莓。
他们在诺丁汉郡逛了逛,遇见了很多热情的当地人。草莓就是一位和蔼的老奶奶送给周瀛儿的。她笑着说周瀛儿长得像她的中国儿媳妇给她生的孙女。
格雷瓦尔壮着胆子邀请周瀛儿晚上去酒吧玩,周瀛儿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你才14岁。”
格雷瓦尔于是不敢再提了,就拉着周瀛儿去车站坐电车到伦敦去。
“我们赶在落日以前到伦敦,走近路可以快一点。”
格雷瓦尔熟门熟路地带着周瀛儿走近狭窄的巷子,看起来是猫道。又是爬墙又是翻栏杆,好在两个人身手敏捷。
格雷瓦尔从一面较高的墙上跳下来后,对着还没有过来的周瀛儿喊道:
“瀛儿,下来就行,我接着你!”
话音刚落,就感到一道高大的人影落在他的身上。
“Greywill,you’re here.(格雷瓦尔,你在这里啊。)”
五个长相凶狠的男子留着各色各样的头发,齐齐把格雷瓦尔包围住,高声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肮脏话。
格雷瓦尔本来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刹那间变得狰狞起来。
他也不说话,只是露出了小痞子一样的神情,对着五个人勾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