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后怕归后怕但白敬轩还是不服，这样的文章足以称之为千古一赋，但并不适合出现在乡试科考中，这样的文章怎么可能成为榜首，那些考官难道不想混了吗？谁不知道当今恩科考的规则，文是好文，句是好句，但这篇文章无异于打了当今圣上的脸啊，这样的文章怎么可能成为榜首？

何止是白敬轩每一个读完林寒这篇赋的士子都愣住了，脸色的神色诡异了许多。

“哎呀，我的大哥，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啊。”

穆凌飞小胖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冷汗不住的往外流，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读完林寒的《阿房宫赋》甚至让穆凌飞连走路都不会了。

“楚兄，原谅我之前的无礼，你刚刚提林寒时在下还多有不忿，但看过这篇文章后，我梁步珏打心底里佩服他，不过我就想知道，这篇文章怎么拿的第一.......”

梁步珏看着林寒的高作，十分隆重的对着楚南风行了一个大礼，随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如果单论这篇赋的文笔，如果再有人在他面前说林寒文笔不佳，梁步珏绝对会冲上去把那货打个半残，这文笔吊打天下所有士子好吧。

“大概是考官喝多了？”

楚南风嘴角扯了扯不自然的回答到，《阿房宫赋》字字诛心，每一个华丽的辞藻都是在给整个大宁扇耳光，尤其那个‘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就是在变着法子说当今宁皇好大喜功吗？都这样作死了，林寒还能拿榜首？是他喝多了还是考官喝多了。

想着楚南风又看向了林寒那篇惊世骇俗的《阿房宫赋》，目光定格在了结尾的下方，那里还有一行小字，不只是他包括白敬轩在内的很多士子都注意到了这一行小字。

字体用正红的朱砂写就，一共九个字.......

“此赋当为天下第一赋。”

楚南风看到这一行字后，好似被重锤击中，大脑一阵嗡鸣，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今天下只有一个人有资格用这种颜色的朱砂......那就是当今圣上！！！

朱笔御批！！！

楚南风的脑中只剩下了这样一个想法，也难怪林寒的这片文章上并没有评分，也难怪如此离经易道甚至大逆不道的文章可以成为乡试第一，林寒的试卷压根不是考官评定的而是当今宁皇......每每想到这里，楚南风就觉得自己心脏一阵抽搐。

当今圣上钦点的榜首，哪个人不要命了敢质疑，现在想想貌似不要命的是他们吧。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我不相信......朱笔御批，怎么可能是朱笔御批？嘿嘿嘿......”

白敬轩发狂一般的开始砸自己所能看到的所有东西，好像只有这样才足以发泄心中的不忿，最后终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什么算计，什么刚刚开始，当这一行朱笔御批出现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试问这天下谁敢质疑那个人？现在就连当今圣上都说林寒写的好，谁敢说不好，不服？白敬轩敢不服？这个时候只有傻子才在林寒的成绩上动土！！！

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所以白敬轩选择晕过去，他宁愿自己晕过去也不愿意面对这个对他来说无比残酷的现实。

《阿房宫赋》并没有成绩，但那一行醒目的朱红色小字却比任何成绩都要震撼人心，白敬轩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林寒的文章会得到当今圣上的首肯，有了这九个字，哪怕是到了任何时候，也没有人敢挑林寒的麻烦。

林寒几乎用不讲道理的方式给了天下士子一个耳光，告诉天下读书人文章哪怕是不溜须拍马也可以取得让人侧目的成绩，也能得到当今天子的认同，他近乎用找死的方式告诉天下读书人何为一个读书人应该有的风骨，此刻望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望着醒目的一行朱字御批。每一个读完《阿房宫赋》的士子不由的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惭愧，羞愧，无地自容，一个个情绪接踵而至拷问着在场的所有人！！！

“疼吗？”

梁步珏同情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楚南风，林寒用自己的才华和宁皇的态度将所有人的骄傲踩在脚下，包括以诗词歌赋扬名天下的白敬轩，也包括以君子之风被人传颂的楚南风。也包括他梁步珏。但要说打击最大的除了白敬轩就是自己身边的楚南风了吧。

楚南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惨白的帅脸......

现在若是有人还在他的面前称楚南风为君子，他一定会认为那个人是在羞辱自己，看看林寒的《阿房宫赋》看看自己写的文章，再看看九个字的朱笔御批，楚南风甚至羞愧的想要将自己的文章撕成碎片然后全部吞入肚中......

丢人现眼！

如果说林寒的文章没有出来之前楚南风还因为自己是第三名感到骄傲，当林寒的作品展现出来后，楚南风宁愿自己是第四名，而不是现在让人羞愧不已的第三名！！！

“我......不如他......或许他才是一个真正的君子。”

楚南风俊美的脸庞上带着几分失落，好似这一句话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一般，楚南风好似又听到了林寒在那个夜晚曾经对他说过的那番话。在真正的傲骨之下，所有的伪装都失去了价值，正如光明所到之处黑暗无处遁形......

楚南风感觉现在的自己像极了一个小丑。

梁步珏惊愕的看着楚南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要让楚南风承认自己的不足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更不要说认输了，再看有些失魂落魄的楚南风，梁步珏脑海中又一次响起了楚南风刚刚和他说过的那一番话......

“林寒就是一个妖孽，比不过不是很正常吗？”

梁步珏看了看高悬在贡院墙上的一诗一赋，又看了看身旁的好友，苍白无力的安慰到，说出这一番话后，他有些理解现在楚南风的心情了。

“走吧......”

楚南风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贡院墙上的一片文章还有那醒目的九个字，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林寒从未想过只是一篇文章竟是将一个人打击到如此地步！！！

......

一棵柳树下，苏小小也痴痴的望着贡院高墙的方向。这一刻她真的痴了！

“小姐......小姐......”

小红轻轻摇了摇已然呆滞的苏小小，她只是一个侍女对很多事并不了解，但是林寒为江南府乡试榜首，这个事实她却也是清楚的。一个人到底需要厉害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当今圣上亲自为林寒批阅......

而这个时候，更是让小红对自己的这位主子无比钦佩，运气也好，眼光也好，现在的结果无疑证明了苏小小的正确性。

苏小小愣愣的望着高高挂着的一诗一赋，任何一种语言都无法形容她现在的心情，高兴吗？还是失落呢......

林寒称她是红尘浊世的一朵莲，但这一刻苏小小痴痴地望着贡院墙上的那张醒目的试卷，到底是什么样的才华才能写出这般天然去雕饰的文章，相比起来林寒更像是世间一朵与众不同的莲花，天下士子皆为淤泥，唯独林寒傲然独立......

天下像苏小小这般的女子或许不少，但普天之下林寒却只有一个！

无论是君子楚南风还是才子白敬轩都在阿谀奉承着大宁的考官，面对自己的前程写着言不由衷的文章，唯有那个男人，用一篇《阿房宫赋》告诉天下人什么才是文人的嶙峋傲骨，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不叫人倾心？

她多想对林寒说，自己并不想当他的妹妹，她想做林寒的女人......

但这一句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我们回去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小小回过神来，失落的看了一眼墙上的一诗一赋，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这里。

一诗一赋惊天下，满城皆是落魄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