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兄妹俩各有心思。
那边厢,季老先生前面侍弄药田,辛老头则眼巴巴的追在后面。
“师兄,你是没看见,旭宏他现在不用人扶着自己就能走了。”
“哼,那是我医术高明!”
“……”辛老头很是滑稽的冲天默默的翻了个大眼白。
他这师兄,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自恋的本事,还有那吓唬人的嗜好,实在让他不能接受。
“师兄师兄,旭宏已经同意跟你学医了。”
“我呸,他同意管个屎用,我同意收他了?”
“……”还有说话粗俗,也接受无能!
“师兄,你不收旭宏,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这大半辈子都过去了,也没后悔过!”
“……”
“师兄!!!”
“干嘛?我耳朵没聋,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说一句,被噎一句,且,从头到尾都没被正眼瞧过,辛老头急眼了。
一把夺过季老先生手里的小铁锹,“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是收还是不收?”
季老先生睨了他一眼,悠哉道:“收又如何?不收又如何?”
“你……”辛老头看了看手上的小铁锹,好想扔到他头上怎么办?
咬了咬牙,忍字当头一把刀!
忍了!
“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今儿个我还真就豁出去了,你要不收,我,我……”
“你怎么着?”
季老先生很不屑的斜了自家师弟一眼,仿若在说,瞅你那本事,能奈我何!
“我就,我就……”辛老头一屁股坐在药田里,“我就不走了!”
看着耍赖的师弟,季老先生抽了抽嘴角,一本正经道:“师弟,你今年贵庚啊?”
“呃……你不是知道吗?我只比你小十岁,今年……”
懒得再搭理他,季老先生起身,拍去手上的泥,绕过地上的辛老头,背着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师兄,你干什么去啊?”
“收徒去!”头也不回道。
“收徒,收徒……”辛老头反应慢半拍的喃喃自语,待反应过来后,一咕噜站起来,身形灵便的追过去,“等等我,我也去!”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季老先生嘴角微扬,眉梢带着丝丝的得意。
只有他自己知道,即便师弟不跟他闹这一出,今日他也会想法子将那小子留下来的。
十一年前,无意中在师弟那见到,当时年仅六岁的叶旭宏背着年仅三岁妹妹,正跟着师弟认药草。
那时候,才将将六岁的小子,便对药草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敏锐天赋。
教他认过的草药,闭着眼睛,闻味道,他就能说出草药的名字。
这样的天赋异禀,就连他这个师傅的得意弟子,也不曾有其一半的天赋。
近大半辈子了,他终于找到了想传衣钵的人。
当时,他就动了收徒的念头。
恰巧,师弟也有意让他收他为徒,只不过,那小子很坚定的说,他要照顾妹妹。
虽然当时脸上很不乐意,但他知道,自己打心眼里欣赏这个孩子。
虽说稚子童言,但,往往就是这份童言,更能看出其心性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偶尔想起,他仍是觉得可惜,甚至生出些后悔,若是当时,他把兄妹俩都带回来,岂不是既能全了他照顾妹妹的心,又能全了他强烈收徒的念想?
本以为,他会带着后悔,可惜及,后继无人的遗憾,闭眼。
没想到,时隔十一年,竟让他再次见到了这一生中,唯一让他动过收徒心思,甚至多年来心心念念只想收其为徒的——叶旭宏!
在得知,师弟带来的病人侄子,就是叶旭宏时,他就起了,只要拜他为师,不管他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念头。
行完针,在他开口之前,哪知,他的师弟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这才有了后来的发展。
行完针,季老先生刚把针收妥。
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的辛老头,对叶旭宏说道:“旭宏,莫愣着了,赶紧叫师傅啊。”
这师傅一叫,师兄想赖也赖不了了。
可怜的辛老头,并不知道,他的师兄,早早的就惦记上叶旭宏了。
且,这一惦记,就是十一年!
叶水水面上一喜,忙扶着哥哥下地。
“徒儿拜见师傅。”
叶旭宏靠着妹妹的搀扶,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季老先生眼底闪过喜色,面上却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摆摆手,勉为其难道:“行了,起来吧,只要你能耐得了苦,便留下吧。”
辛老头没发现,跪在地上的叶旭宏没发现,但叶水水却发现了。
心下一松,看来,季老先生是自愿收哥哥的,而不是碍于辛老爹的面子。
如此说来,倒也不用为哥哥的拜师生涯担忧了。
心中大定,将一直搁在身上的五两银子拿出来,双手奉上。
“老先生救我兄长之恩,水水无以为报,虽知,这般粗俗之物有辱老先生,但,倘若不表示一番,水水心中难安,还望老先生莫要推辞。”
季老先生略有些诧异,片刻,方道:“你哥哥之伤,乃是外伤,不曾用过药材,这银子自是无用武之地,且,你兄长如今是老夫的徒儿,这银子更是没了用处,收回去吧。”
说着,季老先生便背着手走了。
“辛老爹,这……”
辛老头冲叶水水点点头,“丫头,把银子收回去吧,师兄既已这般说,便是不会收了。”
“且,师兄自来不在意这些俗物,若他在意,门外那些人,恐也不会被拒之门外不得入内了,你的心意,师兄收下了。”
趁钱春生卖野物尚未回来,叶水水便跟辛老头和叶旭宏说了声,自行出来了。
按照记忆中,一路去了集市。
“大娘,您这布怎么卖啊?”
“姑娘眼光不错,这些都是新样子,这种布料比较粗糙的,八文钱一匹,这种比较好的,则是十二文钱一匹,再好的,就是十五文钱一匹的了。”
卖布的大娘笑眯眯的介绍道。
叶水水就着各种各样的布匹,挑挑拣拣了一番。
“大娘,我多要几匹,给我便宜点可好?”
“你要多少匹?”
“十二文的五匹,十五文的四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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