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水水……”

“别叫我！”叶水水厉声呵斥：“你应该庆幸，你有一个好儿子！”

王氏一动，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望着叶水水冷冽的神色，最终什么话也未说。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叶水水扶着桌子缓缓坐下，圆润的指甲用力的掐着手心。

久违的恨意，再次蔓延上心头。

……

“怎么样？闺女说什么了？”

王氏刚从钱家出来，便被一直等在外面的钱大娘拉住了。

见她摇头，钱大娘便知道结果如何了。

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算了，慢慢来吧，闺女的心寒了，没有那么容易暖过来的，你也别太担心了。”

王氏苦笑：“婶子，我不担心她对我的态度，我是担心……担心汉文啊，您也知道，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就只剩下汉文这个儿子，他可是我的命根子啊！”

许久以来，叶汉文对叶水水的所作所为，王氏这个当娘的，一一看在眼里。

随着日子过得越来越平静，心态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些偏激的想法，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她自是看得出，儿子是在为她赎罪。

“依我看啊，你倒是多虑了，水水那孩子，我还是了解的，她若是讨厌一个人，是不会跟他多说一句的，你没看到汉文和她相处，兄妹俩可要好了，你呀，莫要想太多。”

“我知道，我只是放心不下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钱大娘也是当娘的，王氏在想什么，在不放心什么，她很清楚。

“你也不用不放心，水水比你明白，我可是听水水说过，待她日后开铺子，让汉文去帮忙管账，你想啊，水水要是不喜汉文，又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王氏双眼大睁，“还有这事？”

“怎么，汉文回去没和你说啊？”

王氏摇摇头，她只听儿子说过，叶水水有开铺子的打算，却没说过，她让儿子去给她管账的话。

“我亲耳听到的，错不了。”

钱大娘的话，等同于给王氏吃了一颗定心丸。

“是我想差了。”

“以前的事，就过去吧，日后对水水好点，就算不为别的，也得为了你家汉文不是，现在你一个女人带着儿子也不容易，我给你说句知心话。”

“汉文那个爹，是不可能指望上了，再说句难听的，你娘家，也指望不上，能指望上的，还得是他们这一辈的兄弟姐妹。”

“可明白了？”

同王氏掏心掏肺的谈了一会，把人送走后，钱大娘便去了北屋。

见叶水水一个人坐在那发呆，面前放着只透亮圆润的玉镯子。

钱大娘心下叹息着，走过去，抬手将垂落的发丝，为她挽到耳后。

“孩子，可是心里难受？”

叶水水缓缓抬首，勉强扯了扯嘴角，“大娘，您来了。”

钱大娘点点头，看向桌上的玉镯子，嗓音略沉道：“当年，我见你娘戴过这镯子，听说这是你娘自小便在身边的唯一物件。”

“等等，大娘，您的意思是说……”

叶水水的话尚未说完，叶旭宏便过来了。

“大娘，您也在这啊。”

钱大娘望着进来的挺拔少年，欣慰不已，目含慈爱，点点头，“今儿个这么早回来啊？”

这两日，叶旭宏天天去辛老头家，据说，辛老头要验收一下，他这半年学习的成绩。

“辛家来了客人，我就早回来了，大娘，没事吧？”叶旭宏看看凝眉的妹妹，又看看钱大娘。

回来后，他便听里正说，王氏来过了。

这不，便找了过来。

自他回来，便没见过王氏，虽听说王氏变了不少，但往昔的印象太过深刻，终归还是担心妹妹会吃亏。

不待钱大娘说话，叶水水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娘，你说，这只镯子是我娘自小在身边的唯一物件，难道我娘她是……”

叶旭宏不解，“是什么？对了，什么镯子？”

闻言，叶水水便知，哥哥和她一样，对娘亲也不了解，对娘亲的镯子，毫不知情。

想想也是，爹娘去世时，他才只有三岁。

随后，便将王氏来送镯子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这是娘亲的镯子？”

叶水水点点头，“应该是。”

“镯子，镯子……”叶旭宏盯着玉镯子呢喃，片刻，“我想起了，我记得，娘亲在世时，手上确实戴了一只玉镯子。”

“难道是这只？”

叶水水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钱大娘，“大娘，您和我们说说娘亲可好？”

钱大娘点点头，“我以为你们兄妹俩知道……”

没想到，叶老三和王氏，竟半点未曾对他兄妹俩提过。

“说起你们的娘，这就远了……”

钱大娘目光飘远，脑海中浮现当年那个笑起来温温柔柔的女子。

看着她的笑容，就好像，所有的烦心事都没有了一般。

“你们兄妹俩，长相多数随了你们的爹，你娘当年可是咱们村里最美的姑娘，当初她嫁给叶老四时，所有人都说，好好的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叶老四人实诚，被人这么说，也不生气，还说，他能娶到月娘，是他上辈子积了大德。”

想到憨厚的叶老四，钱大娘忍不住的笑了。

“娘她叫月娘？”

钱大娘点点头，“当初我听说，老胡家捡到月娘的时候，是个晚上，月亮很亮很圆，便给她取名叫月亮，后来，叫着叫着，就叫成了月娘。”

“月娘和叶老四是青梅竹马，老胡家老两口去世前，将月娘许给了叶老四，这不，没两年就生了旭宏你，又生了你。”

“这些，村里老一辈的人都知道，不过都过去这么些年了，记得的也没几个人了。”

“这只镯子呢，就是老胡家捡到月娘时，在她身上发现的，老胡家老两口没有孩子，就把月娘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我听去世的老公婆说过，老胡家老两口日子再难，也没想把这只镯子卖掉，还说，有机会，就让月娘凭着这只镯子去找亲生父母，认祖归宗。”

“可惜……”

兄妹俩沉默，可惜，他们的娘没有来得及找到亲生父母，便去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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