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叶小姐主意已定，我也就不好再勉强了。”

贺掌柜叹了口气，一脸的失落萎靡。

叶水水眸光微闪，若她没看错的话，刚才的一瞬间，她在贺掌柜的形容中看到了些许的畏惧及瑟缩。

微垂眼睑，心思转了转。

“汉文哥，你且先出去等我稍许可好？”

叶汉文狐疑的看看自家小妹，又看看贺掌柜，而后点点头。

他也不是个傻的，贺掌柜表现的那般明显，自然也察觉到了。

待室内只余他们二人时，叶水水抿了口茶水，对上神色闪躲心虚的贺掌柜时，微微一笑。

不疾不徐道：“掌柜无须紧张，水水不是未通事之人，自然晓得你乃是听命行事，必不会多加为难于你。”

贺掌柜心下一慌，顿时冷汗直冒，脱口道：“小姐之言是何意？”

一脸的踯躅，故作的不解。

见此，叶水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不懂没关系，掌柜只需将我的话带给贵东家便是。”

不理会贺掌柜霎时间惨白的面色，如是道：“水水自认只是一没见识的农村小女，身份低微，委实当不起贵人数次关照，今求贵人高抬贵手，放我们平静度日。”

“叶小姐……”

叶水水摆摆手，“掌柜无需多言辩驳，您只需将水水的意思转告贵主人便可，至于其他，就此作罢吧，这一年来，水水多谢掌柜的照拂，就此告辞，自此山高水远，万望不见。”

说罢，意味深长的凝了贺掌柜一眼，而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有些话，有些事，她不深究，不代表她毫无所感，只是有时候，难得糊涂罢了。

她感谢贺掌柜的照拂，只不过，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至于回香阁幕后的神秘东家，她当然不会单纯的以为，仅凭这短短的一席话，就能斩断其中的关联。

道理她都明白，只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

不然，真把她当做无知愚蠢之人了。

“小妹……”

叶水水摇摇头，低语道：“有话回去说。”

闻言，叶汉文只得按捺住心头的焦虑，心不在焉的同回香阁熟识的伙计作别后，就此离开。

而此时的雅室中，贺掌柜一脸的灰败，如丧考妣一般的瘫坐在椅子上。

种种复杂难安，只剩下一句话——叶小姐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开门声响起，一抹青影出现在视线当中。

疾六望着仿若失了魂一般的贺掌柜，拧了拧眉。

“她说什么了？”

叶水水今日来得突然，他并未提前预知，便外出买酒，刚回来便听专门伺候他的伙计说叶小姐来了。

待他过来时，人已离去。

虽不知在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看贺掌柜此时无精打采的模样，猜也猜到了几分。

突兀的问话在耳边响起，一直处于走神状态的贺掌柜登时回过神来，在看清来人是谁后，猛地双眼一亮。

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倏地跑过去紧紧拽住疾六的衣裳。

“六公子，大事不好了，叶小姐她，叶小姐她好像知道了。”

贺掌柜说得没头没尾，但并不妨碍疾六对他所言的理解。

顿时眉头皱的更紧了，望着神色慌乱的贺掌柜，冷声一喝，“慌什么，莫忘了你的身份。”

如此一喝，贺掌柜瑟缩了下，这么一吓，人倒也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

疾六这才让他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给他听。

待听完贺掌柜的复述，疾六面色变得森冷异常。

原本便不苟言笑的面容，此时，倒显得有些肃杀之感。

良久。

“我知道了，出去忙吧。”

闻言，贺掌柜松了一口气，喏喏应声，忙不迭的跑了出去，脚下踉跄，数次都差点磕倒。

直到跑到后院，方才大大的喘了口气。

刚才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倒也不是他怂，只是，事关叶小姐的事，实在是不能用平常揣摩，上面的意思一直以来显得有些微妙，他委实琢磨不透。

究竟是为叶小姐，还是为那位。

若是为叶小姐，可有时候很多命令，都是针对那位；若是为那位，却又数次对叶小姐关照有加，在乎不已。

就说上次的事吧。

上次六公子有事回京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一直由秋水负责叶小姐的一应事宜及安全。

谁知道，叶小姐在这期间竟中了毒，差点香消玉殒。

而护卫不利的秋水，其下场令他至今回想起来都有些不寒而栗。

当然，不至于要了她的命，但去半条命还是至于的。

要知道，秋水是精卫，是经过细心培养的暗卫，说拾掇就拾掇。

有此可见，上面对叶小姐的在乎何其重。

但若说是在乎那位，叶小姐只是附带，也不尽然，毕竟这一年来，一应命令，皆是与叶小姐有很直接的联系。

那位倒显得有些可有可无。

就这个问题，他想过无数遍，至今不曾有头绪。

因而对叶小姐，重也不是，轻也不是，难办的很。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能当甩手掌柜，便是大幸，至于那些头疼的事，以及叶小姐让他转达的话，就让六公子头疼去吧。

……

因心中有事，一路无话的回到盎然楼。

叶汉文直接将叶水水拉到了楼上，把心底的疑惑，一股脑的道出。

“小妹，那贺掌柜是何来路？”

他本来想说那回香阁是何来路，但想到回香阁在环安镇立足多年，前世，他对回香阁也是极有印象的。

在前世，杨雨梦可是很喜欢到回香阁买胭脂水粉。

想到杨雨梦，那个前世背叛他的女子，叶汉文心湖很是平静。

终究还是放下了。

因而，相较于回香阁，那贺掌柜倒是可疑的紧。

叶水水侧眼向远方凝望了一眼，红唇微启，轻声道：“不知道。”

叶汉文的心思都放在了她的回应上，因此并未注意到她的异常。

“不知道？”

叶水水收回视线，“汉文哥，很多事我也没想明白，你现在问我，我也回答不上来，你且容我好生琢磨琢磨，待想明白了，必不隐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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