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买完东西,韩木笙骑着追风回来了,她唇边的笑意荡漾出温暖的笑花,欢喜从眉宇间洋溢开来。
看到她脸上的笑容,韩木笙只感觉胸口处暖暖的,柔软温和的笑意也在眉眼间汨汨而出。
上了马,韩木笙依旧保持来时的姿势,将她半搂在怀中,追风不用吩咐就哒哒哒启程了,他微微垂下头主动问她:“手里边买的是什么?”
云蓁微微侧头,刚好看到他刀削似的尖下巴,随口回答:“回头去深山里找松杉灵芝要用到的工具。”
“嗯。”韩木笙应了一声,视线却没离开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明亮清澈,好似被水清洗过的宝石,绽放着璀璨耀眼的光芒,纤长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着,好似欲要展翅翩翩飞起的蝶翼,很美,美得他的心尖都微微颤动了。
“木头,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云蓁没想隐瞒他关于韩福安的破事。
“什么事?”韩木笙的头又低下了几分,温热的呼吸刚好喷洒在她耳边,不过都被寒风给吹跑了。
云蓁将刚才见到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重点是那几个胡姓男子商量的事情,末了,面色很凝重道:“木头,那些人是贩卖私盐的盐枭,这几个人只是些小角色,听他们说话,上面还有个规模很庞大的组织。这些可都是影响大武王朝安定的败类,经营出了这么大的规模还未被发觉,定然是朝廷里有重臣给他们撑腰,这件事必须立即禀报上去,尽快不动声色将他们连根拔起才行。”
韩木笙薄唇微抿着,神色极为认真:“今年上半年朝廷严查了一次,水路方面监管尤为严格,他们安静潜伏了半年,现在估摸着是想从陆路继续贩卖私盐了。这件事情我会立即禀报上去,回头让凌风亲自去跟踪查探。”
云蓁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恐怕还不是个将军那么简单吧,不过她也不好奇打听,只关心另一件事,“韩福安牵扯进这件事里,日后恐怕对你们韩家不利啊,想怎么处理?”
“他与我们无关,他要寻死,我自会成全他。”韩木笙声音很冰冷,眼底还有一丝剥不去的恨意。
云蓁很喜欢他的果敢干脆,这男人的性子跟她很合,真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满意,虽然冷了点,嘴巴有时候损了点,总体来说是很不错的。想着上午定下的一个目标,心情越发美丽起来,嘴角的笑容也扩大了几分。
“你在笑什么?”韩木笙见她心情很不错,总觉得还有其他的事情。
云蓁转头,认真的对视他的眼睛,笑嘻嘻道:“木头,我上午决定了一件事,我要为这件事努力。”
“什么事?”
云蓁狡黠一笑,眸光流转间,有一种笃定且让人信服的气质,卖了个关子:“现在不告诉你,以后再说。”她现在才不要告诉他呢,要一步步将他绑在自己身边,再也不让他离得开自己。
韩木笙也没有追问,经过这大半年的相处,对她的性子也了解了。她想说的,不需要自己去问也会主动说出来,她若不想说的,你就算拿着刀威逼她也不会泄露半句,还是顺其自然的,等她想说的时候再听吧。
两人回到家时,厨房里热腾腾的饭菜刚好出锅。柳氏姐妹俩的手艺很好,会做很多京都里的美食,她们俩也尽心伺候着家里的大小主子们,每天都变着花样的做出各种美味的菜肴来。
吃饱喝足后,云蓁将今日买回来的布匹交给韩青梅,画了图简图给她,请她帮忙尽快缝制个大背包,以方便她过两日就出发前往双驼峰。
下半午的时候,刘氏带着孙子和外孙过来串门了,家里头儿子儿媳女儿女婿们都在,他们又都很孝顺体贴,所有的家务活他们都包揽了,她就只要逗孙为乐就行。
“青梅,你嫂子今早上去田地里拔萝卜的时候,听到老韩家又在大吵大闹,赵氏那婆娘拿着扫帚追着高氏母女俩打,嘴巴不干不净的咒骂她们。”现在也就老韩家时不时有热闹看,每次有点风吹草动,村里人就围了过去。
韩青梅手里头正在给云蓁缝包,抬起头来,轻蹙着眉头:“又闹什么?”
“高氏和她女儿韩立珍都是好吃懒做的性子,天天窝在屋里烤火,大雪天之前也没去外面砍些柴火备着,这会儿大冬天的三代人在家里冻惨了,赵氏自然就逮着她们骂,也骂那些出去了就不回来的儿孙咯。”刘氏一脸幸灾乐祸。
韩青梅吐了两个字:“活该。”
以往冬天的柴火,他们都想方设法抢或指使他们姐弟三人去弄,一大群身强体壮的男人都跟废物似的,都是些典型的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懒到了一定的境界。现在他们倒是一走了之,留下家里的女人们活活挨冻,自作孽不可活。
“高氏也是个混不恁的懒婆娘,干活也是个捏轻怕重的,指望她去山里头砍根柴,还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估摸着韩家的男人都不在家,她底气也足了,站在屋门口和赵氏对骂起来,还和她女儿抓了鸡笼里的一只老母鸡,三五几下就杀了炖汤喝,气得赵氏拿着菜刀要剁她们。”刘氏没看到那热闹场面,不过也能想到。
老韩家的所有家务活赵氏都不干,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主老太太生活,她唯一不让外人碰的就是鸡笼里的鸡蛋。老母鸡每天下的鸡蛋简直就是她的命,若哪一日少了一个,家里的儿孙都要被她骂个遍,连老母鸡都要被她骂几句。
老韩家的母鸡估计是世上最可怜的鸡了。
高氏这么一干,不等于在赵氏胸口剜了一块肉啊,韩青梅想着都想笑,笑得眉眼弯弯:“还是云蓁那话说的对,恶人自有恶人磨,她们婆媳俩既然喜欢整幺蛾子给外人看热闹,那就整吧,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可不是嘛,现在两个儿子都被她闹得出门不回来了,那两个大孙子日后恐怕只有闯了祸才会躲回来,这么大一个家都是她自己给作的。活该,没一个人同情她。”刘氏以前是恨毒了她,现在见她过得很不如意,心情自然是畅快了。
韩青梅笑了笑,这大半年家里面吃得好睡得好,压抑在心里的担忧和心结都解开了,她脸蛋上也长了不少肉,这么一笑倒是显得挺温婉可人的。
“青梅,木笙呢?”刘氏一过来就没见着他。
韩青梅指了指隔壁屋,压低声音道:“在云蓁屋里,好像在一起看书。”
刘氏微愣,然后化作一声叹气,有些不解:“木笙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想通了?”
“不知道。”韩青梅摇头,用两个人可听到的声音说:“我看得出来大哥对云蓁有那意思,每次回来若没见到她在家里,立马就上山去找她,而且他看云蓁的眼神明显不一样,有两次我看到他笑过。”
“哎,云蓁这孩子也是个好的,其实和木笙很般配,应了那句戏文里唱的郎才女貌。只是,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那命定之人,若是是就圆满了,若是不是,那就愁人了。”刘氏自然是忧心大外甥的终身大事的,可这件事也不能一个个去试,只能等待那个机缘到来。
韩青梅说起这事,秀眉也微蹙着:“可不是嘛,我怕大哥越陷越深,而日后确定云蓁不是那命定之人,以大哥那性子,这辈子恐怕...”后面的话她不想说出口了。
刘氏自然也明白,又无力去解决这个问题,只剩下深深的叹息了。
被她们念叨的韩木笙和云蓁正在屋里头画画,现在他们要合作干大事业,自然需要很多的启动资金。韩木笙在军中多年并没有多少积蓄,大部分的俸禄都送给了受伤返乡的退役士兵,而皇上奖赏给他的黄金白银全部都放在京城王府中的库房里,一文钱都未动过。
他离京的时候身上只带了二十两银子,两身普通的衣袍,跟了凌风一个随从,潇洒的走了。
皇上对他的事情自然是了如指掌,多次想要派人过来在他身边伺候,可都被韩木笙干脆的拒绝了,走到半道的侍从也被他无情赶了回去,至于他们送过来的金银也让一并带了回去。
这大半年他也是靠在山上打猎挣钱,手里头存的钱还没云蓁多,毕竟野味可不如珍贵药材值钱。这回要经营两个人的大事业,钱财是不能少的,他手里只有人,钱就只能靠云蓁想办法了。
云蓁有一手画画的好本事,这也是挣钱的一条好路子,所以闲得没事的时候,云蓁就在家里绘画,让韩木笙拿去售卖筹钱。
韩木笙嘴上答应着,其实她绘的画全部被他送去了京城王府,他在好友那借了笔钱将这些画全部买下了。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又如何会让她绘的画流落到外面,让其他的男人欣赏呢。
忙活到天黑时分,一幅栩栩如生的大气牡丹图出炉了,云蓁伸展了下四肢,对自己的画作满意的点了点头,极为小心谨慎的吹干墨迹,待万无一失后,盖上自己的印章,卷起交给了韩木笙。
她前世今生都喜欢绘画,前世从小就跟着名师学习绘画,各种水墨画,油画和素描画等都很精通,导师常称赞她的画早已青出于蓝胜于蓝,堪比一流国画大师了。而这一世在幼年时期就在宫里跟着夫子学习绘画,纵然后来身子骨不适,原主也没有放弃绘画,可以说绘画是她短暂一生的唯一思想寄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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