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云作坊后,韩木笙外出去处理点事情,云蓁干脆上山去查看之前种的各种药材苗了。当她刚检查完,准备下山时,韩木笙过来了,他手中拿着个小圆筒递给她:“皇上给你的密信。”
云蓁迅速拆开,上边只有一行简单的字和一串地名,她嘴角勾出一丝讽刺的笑容,手心微动,小纸条化为了灰烬从指间滑落飘散在山野间。
“我明天送你回京。”韩木笙虽然没看到信件内容,心里头多少也能猜到些许,他不放心她一个人独行。
云蓁娇俏一笑,突然伸手扑上去抱住他,还快速在他嘴上亲了下,难得的撒娇诱惑:“木头,我们回京订亲,好不好?”
虽然这具身体还只有十六岁,可她遇到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她突然间就想他永远陪伴在身边,不想再分开了。
韩木笙下巴紧绷着,每次说到这个话题,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伸手抓着她的胳膊,将她身子撑开些,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声音有些低沉:“云蓁,我们继续这样,不好吗?”
“什么意思?”
云蓁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收敛了起来,是她想的那样吗?她挥开他的手,勇敢的直视他的眼睛,态度有些冷:“韩木笙,你说清楚,刚才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韩木笙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瞧着她的脸色越来越冷,认真道:“云蓁,我不想你死。”
“你不想我死,就想要我们的关系永远见不得光吗?”云蓁半死停顿都没有,冷冰冰的问出了这句话,“见不得光”四个字她咬得格外的重。
韩木笙衣袖下的手紧了紧,想要回答“不是”,话还未出口,她又咄咄逼问:“是不是等那个你命中的妻子出现时,我就沦为你的姨娘小妾,或许是永远不能让外人知道的情人?”
“不是。”韩木笙这回坚定的回答,也表了自己的决心:“我不会娶她,你也永远不会是姨娘小妾。”
“那就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这句话是从云蓁嘴里吼出来的,还伴随着一行滚烫的泪水,她咬着唇,极其失望的看着他,心口处头一次揪心的疼痛。
“云蓁,我...”韩木笙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他伸手去替她擦拭眼泪,他不喜欢看她哭。
云蓁倔强的推开他的手,主动往后退了好几步,胡乱用手擦了下蓄满泪水的眼睛,声音哽咽微哑:“韩木笙,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也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我宁愿死,宁愿一辈子孤身一人,也不会去做不要脸遭人唾弃的第三者。这些日子是我自己犯贱才去招惹你,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我们各不相干。”
然后,她施展轻功,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云蓁!”韩木笙心口处堵得慌,他心里头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局,可真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她比想象中的还要倔强决绝,是他对不住她。
“嘶!”
当他刚赶到山下,只听见马厩那边传来马儿的嘶鸣声,迅速追过去却只看到她离开的背影,还有两个包袱挂在白马背上。
她这是走了。
是被他给气走了,韩木笙立即唤上凌风等人,全都骑着马快速追了上去。
云蓁确实是赌着一口气离开的,她此时的心情很不好,韩木笙那不得已的理由是真的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以为这些日子两个人是真正的恋人关系了,她以为自己总会捂热他的心,令他改变决定,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反而让自己落到了一个犯贱的地步。
第一次体验感情带来的心痛,云蓁不适应,不喜欢,她也不想再在这里面对他,她现在只想离开,想找个地方好好安静下。
在她一声接一声的催促下,萌萌撒开四蹄疯狂在官道上奔跑飞驰,不过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大路的尽头。
追风的速度很快,韩木笙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可还是在一处三岔路口跟丢了。他跳下马去检查路上的马蹄印,却发现三条路上都有熟悉的马蹄印,他知道这是云蓁使出的障眼法,意在摆脱他们的追踪。
“主子,怎么办?”凌风等人的速度慢一点,追上来时就见韩木笙气息低迷的站在原处。
“去京西口等她。”
韩木笙此刻懊恼不已,她这一路上回去定然要遇到很多的危险,心中还堵着一股气,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然闯过来。她本事很高,若是想要躲起来他恐怕不容易找到她,他不得已去回京城的必经要塞京西口等她。
云蓁将他们甩开后并没有继续走宽敞的官道,而是循着地图故意走偏僻的乡间小路。之前在韩木笙处拿了一张大武王朝最详细的地图,在她看来太过于简陋,画了几条线,标注了几个地名,路程标注也只是个估计,并没有详细的数据表明,所以她此次回京也想自己去体验下。
皇上给她的来信中告知了前方道路上好几处设伏的地名,不管她是水路还是陆路赶回京城,都是必经之路。既然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消息,那么她也就不急于一时回去了,先将他们好好晾晾再说,反正急的是对方,又不是她。
她想得没错,自从安平公主回京后,驸马爷温怀安就坐立不安了,内心里一天天在受着煎熬。他知道此时宫里已经在盯着他了,也收到了准确的消息,清河县的温家和李家亲戚全都被下了大牢,他知道灵乐回来之日就是他倒台之时。他不是没想过将温家耀送出京,可还未等他动手,李思瑶母子三人就莫名消失了,他就算是没有证据,也知道是上面提前动手了。
至于到了现在还未对他出手,还没限制他的自由,那也是在等灵乐回来。以皇上对灵乐的宠爱,他知道自己的命运或许会交到灵乐手中。
从属下传来的信件中得知灵乐如今与以往完全不一样,她以前的软弱可欺模样都是装的,她现在为人处事极为的嚣张狂妄,还有一身与定亲王不相上下的武功,仗着有皇上和定亲王撑腰,她肯定不会饶了他的。
早已过而立之年的温怀安依旧相貌儒雅英俊,他昨夜一晚上都未睡好,天亮时分就早起了,此时双眼有些疲惫。一大早通过特殊的渠道得到外边送来的消息后,有些坐不住了,灵乐已经离开正和州,肯定就是这几日回京,也不知道下面的人能不能挡住她,或许毁了她拿走的东西。
他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安平公主所歇息的院子外,见福嬷嬷在给花园里的珍贵花卉洒水,他站在门口询问:“福嬷嬷,公主还未起吗?”
安平公主回京后,一直在院子里未出来过,也不见他,大部分时间在里间设置的小佛堂里礼佛,常用的饭食也是福嬷嬷在小厨房里做,也不允许其他的下人靠近这里,过着隔绝的清静日子。
“回驸马,公主天亮时分就起了,正在佛堂里做早课。”
福嬷嬷对他的态度很冷淡,她从公主出生时就陪伴在身边了,把公主当闺女般疼爱小心照顾,可这位驸马却如此欺骗侮辱公主,她心中一直咽不下这口气,只不过是赖于公主的吩咐才没有动手。
温怀安对她的态度视而不见,也不敢训斥她,笑容依旧沐如春风,“福嬷嬷,劳请你问下公主,灵乐应该近期要回京了,我们何时去城门口迎接她?”
福嬷嬷似笑非笑道:“驸马爷,郡主在太和县就已经说了,不需要刻意等她,她将外面的事情办完后会直接进宫觐见皇上。”
“好。”温怀安一颗心沉到了谷底,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就彻底淡下去了。
福嬷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也冷了,驸马爷除了一副好的皮囊外,什么都没有,就是这副皮囊害惨了公主,也间接害惨了郡主,报应终于要来了。
她打理完院子里的琐事进屋后,见安平公主穿着一声朴素的白衣拧着佛珠坐在凳子上,见她进来,声音很淡:“他来做什么?”
福嬷嬷将驸马爷说的话都告诉了她,眼底透着几分讥诮:“估计是坐不住了,想到公主这来打探点消息。”
安平公主闭了闭眼,淡淡吩咐道:“用早膳吧。”
“是。”福嬷嬷转身去小厨房里端来清淡的米粥和小点心,伺候着安平公主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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